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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对戏与综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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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绾芳华》虽然还在拍摄中,但是大部分剧情已完成,耐不住群众们每天的求福利求预告,陈导便粗剪了一个片花,虽然只有两分钟,但是足以让翘首期待的网友们热血沸腾。

    虽说是粗剪,但是号称“处女座导演”的陈导剪出来的片花还是非常精美的。开头是一支含粉凝香的桃花落入水中,疏影横斜间,一只白皙且骨节分明的手将那支桃花捞起,他明黄色的衣袖沾上了少许水,这时镜头一转,庄素娴紫衣清丽无双,颔首浅笑,身后的周琰温柔地将桃花插在她的发髻上,屏幕中出现四个如银钩铁划的大字:一绾芳华。接着便是人物群像,每人一句台词出现几秒,最后是乔远之行揖礼:“臣乔远之见过贵妃。”直到他清朗的声音散去,观众依旧沉醉在《一绾芳华》中无法无法醒来。

    最令人惊艳的是芍药丛中薛贵妃与乔远之的惊鸿一瞥,花瓣纷飞下两人美如画卷,不少网友评论道:

    墨飞白:我怎么觉得薛贵妃和乔远之迷之cp感?

    桃花笑:啊啊啊太养眼了!谁能告诉我薛贵妃和乔远之是不是一对?站定cp不动摇。

    绿辣椒:突然好希望贵妃和阿乔在一起啊,可惜预告大概是俩人全部同框了,文中并没有交集。

    麻辣烫:不行想萌这对cp!我写同人去。

    然后不少转发是排队求同人文地址求链接,李墨白看着这些评论,脸色严肃不变,纤长的手指却戳着屏幕,逐个点赞——当然,他用的是小号。

    没人知道,影帝李墨白是个网瘾青年,拍戏空隙就喜欢潜水在浪浪微博,因为早期经常手滑点赞,他为了不再被人发现就特意开了微博小号,自己的演员大号却长年长草,在粉丝的哭诉下才一个月更一条。

    他的小号叫黑与白,还算是个网络小红人,有将近十万的粉丝,被人称为剪辑大手。他因为职业的关系多少懂得一些剪辑,身边又有一个名导陈铮,自己对这些挺感兴趣的,便会在空闲时间剪点视频练手放在b站。因为剪辑专业感强、富有内涵,逐渐被人追捧,称他为“大手子”。

    虽然他这个号不如大号,随便点个赞都会立刻被粉丝找到,但是频繁的动作还是让一些熟悉他的人发现了。

    墨飞白:大手子怎么给我点赞了?难道你也萌乔熙cp?

    麻辣烫:卧槽男神给我点赞了!大手子来入我乔熙坑,以后多剪乔熙视频产粮发糖啊!

    李墨白看着手机屏幕笑了,他确实觉得乔远之和薛碧熙十分相配,一个是风流疏狂少年郎,一个是痴情娇蛮千金女,倘若当初两人真有几分交集,乔远之离开那个囚笼时能将薛贵妃带走,那名女子的命运也不至于那样悲惨。

    他闭上眼睛,脑海中又回想起那人于芍药丛中起舞的样子,倘若他是皇帝,对这样的女子一定狠不下心,他会护她一生,让她长乐无忧。

    片场里的沈良宴不知道网上的热闹,她将台词里每字每句细细咀嚼品读,等待着接下来要拍的第二场戏。

    还是原来的场景,所有道具的位置都没有变动,演员们按原来的位置站好。《风声鹤唳》第二场,开拍。

    齐砚秋的流苏包被摔落在地,原本扣紧的小包直接打开,包中的东西落了出来。加藤见了脸色一变,怎么会是个红绒布包裹的精致盒子?他意识到自己可能怪错人了,一时间有些尴尬,但是骑虎难下,只好捡起那个盒子打开。

    只见一枚素白光华的戒指置于盒中,暗敛光芒,但品相的不凡足以让人知道此物之贵重。程渊轻叹一口气,将盒子从加藤手中夺过,然后执起齐砚秋的玉手,将戒指给她戴上,居然刚刚好。

    “这是我偷偷放入砚秋包中的,想给她一个惊喜,向她求婚,没想到加藤长官以这样的方式揭开了我的惊喜。”程渊语气自嘲又无奈,加藤看了更加尴尬。

    齐砚秋愣了愣,脸色微红,左手不自然地轻抚了一下右手的戒指,不再说话,只挽上程渊的手臂,嘴角的笑带着几分甜蜜。

    周渊见状也温柔一笑,握了一下齐砚秋的手,算是对她的安抚:

    “女友有些受惊,周某就先告辞了。”加藤出于愧疚连忙让人送他们出门,他们亲密得真像是一对刚刚求婚成功的热恋情侣,挽着手走出小洋楼。连车门都是程渊亲手打开,让齐砚秋先坐进车中,再亲自关上。

    楼上的加藤站在窗边,看到此时程渊和齐砚秋的亲密举动,才彻底放心,转身审问别的有嫌疑人员了。

    车内,车帘一拉上,程渊便从自己的风衣内掏出一份折叠整齐的文件,打开文件仔细观看。齐砚秋不复刚刚的娇弱甜蜜样,懒懒地倚在车座的软垫上休息,一边对程渊说道:

    “老大,你怎么想到的这一招,太聪明了。”程渊闻言一笑,答道:

    “拿你那个包当诱饵不是咱们事先商量好的吗?”齐砚秋抬起手,让程渊看见自己手上的戒指:

    “我是说这个,当初咱们可没说好还有什么戒指求婚,刚刚我自己都被吓着了。”程渊脸色不变,一边翻着文件一边说道:

    “那是我临时觉得不够保险,万一加藤死缠烂打不肯放我们走怎么办?就想了一个法子转移重点,放的东西越让他吃惊,就越有效。”

    “那这个戒指......”齐砚秋手指在戒指上摩擦,一只抚着它,目光有些黯淡。

    “那是我自己买的,你要是喜欢就留着吧。”程渊终于翻完了文件,将它仔细叠好藏于衣中,躺在车椅上闭目养身。

    齐砚秋轻咬贝齿,她知道这枚戒指是给谁的了,给他真正的未婚妻,那个名门出身,和他青梅竹马的恋人,周蘅芝。她眼中闪过一丝哀伤,又很快掩去,打趣道:

    “我当然要时时刻刻地戴着,这不是求婚戒指吗?不戴着被别人怀疑怎么办?”前方开车的程澄听了也不禁大笑取笑齐砚秋,车内气氛温馨祥和。

    “你喜欢就好,就当是任务完成的奖励。”程渊温柔地笑着说道。

    “过。”王导声音响起,趴在车外的摄影师喘了口气,扛着摄影机器走到一旁休息。沈良宴、白城远、陆明翰三人也从道具车中出来。这种车内拍摄当然不会真的开车拍,一来摄影师没地方站着,二是这段民国街道就这么长,他们不可能真的搭一条长长的民国风街道出来供他们开车。就这么停着车录,到时候做做特效,效果好的话观众看不出来的。

    沈良宴和白城远在一旁聊天,白城远的演技虽不令人惊艳,但是静水深流,他的表演如同一股潺潺的流水,没有那些爆点和突破口,只是慢慢地让人无法忽视他,从他看似平淡的表演中得到这个角色的所有特征。沈良宴对这种表演方式感到很新奇,而且白城远的演技发挥很稳定,连带着她也演得很顺畅自然,今天两场大戏均是一遍过,两人心情都很不错。

    何谓对戏?是两个人以表演交流、互相影响的过程。最低水平的演员拉低对戏演员的档次,因为她无法接收到对方传递的信息,更无法把自己的信息传递给对方,两人就像鸡同鸭讲,对牛弹琴。稍微好一点的演员可以被带戏,被比自己水平高的人带入剧情,从而演得不那么生硬变扭。再好一点的演员互相搭戏,遇强则强,遇弱则保持自己的水平而没有突破。最好的演员能带人入戏,就如当日的李墨白,一个小小的揖礼便将沈良宴带入戏中。

    沈良宴介于第三种和第四种之间,她发挥稳定,但是大多数时候,当剧情没有爆点、转折时,她演得就会平淡中庸一些。她是遇强则强的体质,和李墨白、陈云鹤对戏时,气场也毫不输给他们。当她的潜能被激发时,也能带人入戏,就像那天她以碾压的姿态带陈安雅入戏。

    和不同的优秀演员合作会有许多收获,比如的白城远告诉她,演戏也可以润物无声的,原本让你忽略那个人,在不知不觉中你已开始关注他的一举一动,并且深深地被这个角色的魅力所折服。

    两人聊得很有兴致,不知不觉已接近正午时分,剧组发放的盒饭卖相不错,人人平等,主演和群演的盒饭没有任何区别。

    “嗯!这剧组的菜不错,早就听闻王导的剧组有专门的厨师跟着,连道具饭菜都特别好吃,更别说盒饭了。”白城远笑眯眯地吃着盒饭,一脸享受。

    “刚刚在舞会上吃的点心也很好,甜软酥滑,不愧是良心剧组。”沈良宴也眉眼弯弯,优雅而迅速地扫荡着盒饭里可口的饭菜。

    “你居然吃了甜点?我刚刚太紧张就只灌了两口酒。而且你们女艺人不是不能吃甜点吗?”白城远哭丧着脸,原本冷峻的眉目皱了起来,逗笑了沈良宴:

    “不胖吃什么都行啊。”白城远闻言更是沮丧:“我作为一个男人居然被要求减肥,开始羡慕你们这些吃不胖的女孩了。”白城远因为要饰演身手矫健的程渊,被经纪人要求减肥并锻炼,他本来也不胖,但是要练出腹肌练出好身材,这段时间吃了很多苦。

    沈良宴和白城远很合得来,两人都是热爱表演的人,讨论专业话题根本停不下来,虽认识不到几天,但是所谓倾盖如故大致便是如此吧。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嘈杂声,徐佳佳来了。

    她身着浅蓝色短裙,身材娇小,一张巴掌大的小脸上被墨镜覆住三分之一。她没有理会场内众人,直接往王导的方向走去:

    “导演,我只有从现在开始到下周一八点的时间,我的戏份能拍就尽可能拍吧,行吗?”她毕竟是娱乐圈的老人,情商不可能低,和导演说话还算很客气的。

    “剧组一天的景就这么几个,你拍过这么多戏都不知道要换场景吗?你的戏发生在不同的地点,怎么可能几天内拍完?”王弗导演皱着眉,有些不悦。

    “我知道的王导,但是我档期实在太紧了,远景都用替身吧,我有空就过来补镜头。”徐佳佳摘下墨镜,揉揉泛黑的眼圈,拍《帝姬传奇》的她非常辛苦,不断和剧组协调时间才得以空出一个星期,参与《风声鹤唳》的拍摄。

    “那好吧,待会就开始拍。”王导沉着脸,决定再次删减徐佳佳的戏份,反正这是她自己选择的不是吗?他可不想一个不负责任的演员毁了他的剧。既然不屑这部剧就别接,接了不想演又心疼违约金死皮赖脸不走,吃相实在难看,传出去定会被人耻笑。

    “通知一下咱们下午改拍第六集戏份,大家赶紧熟悉剧本准备一下。”沈良宴接到通知后,翻开剧本查看第六集。第六集是齐砚秋和徐佳佳饰演的周蘅芝的对手戏。两人被困于陈公馆的仓库里,周蘅芝质问齐砚秋为什么她和程渊做了汉奸走狗,齐砚秋气急扇了她一巴掌,最终受了肩伤的齐砚秋还是将周蘅芝救出了陈公馆。

    沈良宴换好戏服,在片场等了一会儿,徐佳佳才姗姗来迟。

    只见她穿着湛蓝色绘有白玉兰花枝的旗袍,长发被烫得顺滑好看,整齐地披在身后,耳上莹润雅致的珍珠耳环大气高贵,配着手中提的嵌珍珠小包,好一个精致得像洋娃娃一般的名门淑女。

    齐砚秋的衣服就暗淡多了,她把乌发盘在脑后,以防影响她行动,身着黑色有暗红花纹的旗袍,这颜色让人难以发现她右肩上隐隐渗出的鲜血。可能是因为失血,她脸色有些苍白,但左手依旧紧握着一把手.枪,神情戒备地看着门外。

    周蘅芝坐在仓库一角,神情冷漠,她突然开口说道:

    “我来锦都这几天,听到了一些不好的传闻。据说你和程渊,在为东瀛人做事。”

    “别胡说八道。”齐砚秋瞥了她一眼,看外面似乎没有人来搜查,便坐了下来,倚着仓库里的货物,闭上眼睛养神,但左手依旧紧握着手.枪,没有放松。

    “我有没有胡说你自己知道。”周蘅芝猛地站了起来,走到齐砚秋旁边:

    “国难当头,你们居然发国难财!当最令人不耻的汉奸走狗,还有没有一点廉耻心?我竟不知我的未婚夫何时变成了这样不知羞耻的人。”她神情激动眼神中带着毫不犹豫的厌恶和深深的凄怆。

    齐砚秋心中一痛,睁开眼睛狠狠地看向面前的周蘅芝,也站了起来,因为动作幅度过大,牵扯到伤口,她脸上闪过一丝痛苦。

    “你刚刚说什么?有本事再说一遍。齐砚秋一步步走到周蘅芝面前,死死地盯着她说道。

    “我说我的未婚夫居然变成了汉奸走狗,人渣败类!”周蘅芝完全失了大家小姐的风范,有些嘶哑地朝齐砚秋吼道。

    突然,她被齐砚秋扇了一巴掌,她捂着左脸踉跄地后退几步,依旧厌恶鄙夷地看着齐砚秋。

    齐砚秋的右肩伤势更加严重,但是她好像感觉不到疼痛,右手抓着周蘅芝的衣领:

    “你知道自己说这种话他会有多伤心吗?”她内心酸涩又刺痛,他们是暗夜的独行者,即便受着外界万人的唾骂,程渊也不会在意,但是她面前这个人不行,她记得程渊在给周蘅芝写信时笑得有多温柔,更记得他第一次提起她名字时缱绻珍重的情意。

    “我只知道……”徐佳佳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又接着说道:“他自己敢做不敢别人说吗?”

    “卡。”王导走了过来:“徐佳佳你怎么回事啊?台词说错了。”

    “不好意思王导,我状态不太好,先休息一会儿行吗?”说完便走出仓库,一旁的助理忙递上饮料,为她撑伞。徐佳佳忙着拍《帝姬传奇》,除了最早接戏时看完了剧本,她根本没有做任何关于《风声鹤唳》的案头工作,刚刚那场戏的台词还是化妆时临时背的。她揉了揉眉心,心想刚刚明明背熟了,怎么又忘了。

    沈良宴可不像她有助理的照顾,她走出闷热的仓库,找了个阴凉的角落坐下来休息。对着好心递给她一杯水的白城远感激一笑。虽说已到初秋,但天气还是非常炎热,闷得让人心烦。工作人员为她取下血袋,换了一个新的。

    “沈小姐,这个血袋得换过一个了,等待会开拍,这里的就流尽了。”

    “好的,麻烦你了。”沈良宴点头,用纸巾轻轻擦拭着旗袍上的道具血,这是由红色颜料调制而成的,沾在身上黏糊糊的,热风下还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她有些无奈,希望这场戏赶紧拍完。

    “良宴,刚刚那场齐砚秋扇巴掌的戏效果不太好,那个角度不方便借位。我和徐佳佳商量好了,你就真打,轻点就行。”王导走了过来,对沈良宴说道。

    “好的王导。”沈良宴毫不犹豫地答应下来她一直觉得演员为了戏受点小伤小痛不算什么,没有多想。但是当她和徐佳佳第三次ng的时候,她开始后悔了。

    “抱歉导演,我状态不太好。”徐佳佳又一次卡了台词,她这段台词确实又长又拗口,她自己也没有好好准备,ng在所难免。沈良宴也一脸疲惫,倚在一旁不说话。

    “这是怎么回事?脸怎么肿成这样了?”徐佳佳的经纪人贾樟柯前来探班,一进门就看见徐佳佳微肿的左脸,生气质问道。

    “还不去取冰袋来给她敷上!”他冲着徐佳佳的助理发火道。

    “ng了几场。”徐佳佳也疲累不堪,一边躺着一边让助理给她敷脸。

    贾樟柯闻言看向室内唯一穿着戏服的沈良宴,脸色极差:“你是哪里来的演员?别拖累我们佳佳拍戏,还打得这么重,谁给你的胆子。”

    沈良宴内心扔给他一个白眼,但还是假装尊敬地对徐佳佳说:

    “不好意思啊佳佳姐,我会注意用力轻点的。”

    不等徐佳佳说话,贾樟柯向她怒吼道:“不会演戏就滚回去,别再连累我们佳佳ng。”沈良宴白眼快翻到天上了,要不是徐佳佳说台词磕磕巴巴的,她何至于快被道具血的刺鼻味熏晕了。

    沈良宴不再说话,沉默地低头看地,仓库内也气氛古怪,徐佳佳也尴尬得撑不住了,对贾樟柯说道:

    “贾哥,我没事的。”贾樟柯依旧黑着脸,对她说道:

    “你知不知道你这张脸多金贵?下个星期还有护肤品广告要拍,你要是……”

    “好了贾哥,真的没事,我们争取这次一遍过。”徐佳佳不等他说完便打断了他的话,起身将冰袋取下,示意工作人员可以开拍了。

    然而她还是ng了足足七次才勉强通过,最后拍完时,徐佳佳的左脸已经高高肿起。助理和经纪人帮她敷着红肿不堪的脸互送她上车,临走前贾樟柯还转过头狠狠地瞪了沈良宴一眼。

    沈良宴耸耸肩,拖着疲惫的身体,自己打车回家了。

    她们谁也没发现,远处跟着贾樟柯来探班时开的车进来的狗仔,偷偷拍下了下午发生的全部事情。

    第二天,沈良宴起了个大早,正吃着早饭准备待会去剧组时,收到了刘莉莉的信息:

    良宴,《风声鹤唳》剧组因为赶着拍摄徐佳佳的戏份,给你放假一周。我替你接了一个综艺《天工织巧》,待会来公司找我,当面告诉你情况。

    沈良宴合上手机,齐砚秋和周蘅芝的对手戏不多,昨天从正午拍到傍晚,差不多全拍完了。她夹起一个灌汤包美美地咬了一口,香浓的汤汁在唇齿间留香,她记得那个吃货白城远和徐佳佳可是有很多对手戏呢,心中默默地为他点了一根蜡烛默哀。

    星海娱乐公司,刘莉莉办公室。

    刘莉莉将一份文件摆在沈良宴面前,让她一边翻阅一边听自己说。

    “真人秀是目前国内最热门最吸粉的节目,去年凭借一档真人秀火起来的女明星,一年接到了十个代言,税后净赚一亿,可见这种综艺节目为演员带来的极高国民度与人气。”

    确实,很多演员虽然被嘲笑为综艺咖,但是综艺节目的确为她们加强了不少知名度,轻轻松松录两天真人秀比劳心劳力拍两个月戏带来的人气要高得多,而真人秀后爆红的明星,花一天时间拍个广告,或许比她一年辛苦拍戏赚得还多。所以国内开始掀起真人秀热潮,无论大咖小咖,都投身真人秀的怀抱。

    ”我算过了,《天宫织巧》录一期可分两周播,等到临近结束时,正好《一绾芳华》上映。以综艺吸粉,凭演戏固粉,时间刚刚好,还能顺便在早期给你《一绾芳华》中的角色增添讨论量和热度。”刘莉莉转着手中的笔,依旧是精明干练的装扮。

    “《天工织巧》是一档以服装设计为主题的真人秀,每期有五位女嘉宾围绕一个主题设计衣服,从设计图纸,到剪裁、缝制、t台展示全部独立完成,最终评选谁为本期冠军。”

    “可是很多人都不会缝制衣服啊?”沈良宴疑惑道,她自己的女红是没问题,但是她记得这个时代的女子大多都不精通此道吧。

    “这种基本的技术问题有专业的设计师指导,不用担心。”刘莉莉解释道,再接着说:

    “第一期邀请的女嘉宾除了你还有退隐多年的天后林秀芬,当红花旦白珊,人气小花萧婵玉,新人演员陈安雅。”

    “怎么会邀请人气和资历比起她们相差这么多的我?”沈良宴听到最后一个名字心中一动,继续向刘莉莉提问。

    “你以为大咖都是常驻嘉宾啊?她们大多只录一到二期,录一期直接淘汰或者进入半决赛录两期。每期淘汰一个晋级一个,再邀请两名新人补位。所以前期你别想着晋级了,都已经内定,撑着多录几期别那么早淘汰就行。”

    “原来综艺节目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的。”刘莉莉见沈良宴有些惊讶的神色,便安慰道:

    “你也不用紧张,评审方式中,观众投票占百分之三十,特邀嘉宾投票占百分之三十,时尚集体代表投票占百分之四十。前两者投票节目组会引导,但是最后那个投票权却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只要你表现够好,得到大家的青睐,票数不会太低,节目组为了节目效果也不会轻易让你淘汰。”

    沈良宴颔首,她来到现实几个月了,发现这里和前世的时尚风潮从根本上是相通的。真正的时尚永远不会过时,反倒因岁月的沉淀而更具独特的美。她在衣饰搭配上的品味,放在这个时代也是极为出彩的。

    前世她的女红虽比不上宫廷绣娘精通,但她当时为了争宠,每年给皇上绣的便衣与锦囊也是受过皇上夸赞的。如今给她一匹布、一卷线、一根针,她相信自己也能缝制出一套精致的服装,应该比这里从未习过女红的女子们强上许多吧?

    不过她对现代的服饰版型不太了解,回去又得查找资料了,顺便把穿不了的旧衣服拆了看看版型。

    《天工织巧》的宣传方式别具一格,不像其他综艺一样早早官宣嘉宾,直到现在还是处于保密状态,准备录完一期将第一期预告直接剪成宣传片。

    毕竟隐退多年的林秀芬可谓几代人的女神,饰演无数经典角色的魅力至今弥散人心,节目组完全不担心《天工织巧》的话题度,而当红的白珊和萧婵玉的加入也能给足热度。所以节目组压着不宣,准备到时候造成更轰动的效果。

    《天工织巧》节目组显然是费劲了心思,拍摄场地是专门装修过的别墅,打光明亮,室内宽敞。一楼是选手们比赛的场地,二楼是星光璀璨的t台和观众席。

    别墅外的花园里,虽是初秋,园中也有玉簪、秋海棠、晚香玉、木芙蓉等花香芬芳,四周还植着高大挺直的桂树,茂密青翠的叶片层叠下桂花轻盈浅黄。

    沈良宴等五人正环绕着水晶桌坐于桂树下,柠檬台最知名的主持人温亮站在她们面前:“现在我们五位女神已到位,刚刚的自我介绍观众朋友们应该已经对她们有所了解了。那么废话不多说,直接揭晓今天的设计主题吧!”

    工作人员端上来一个箱子,是木质雕花而成,雕刻着莲花与鸳鸯,古香古色。

    “现在让我们五位女神派出代表,抽签决定今日主题。”温良接过箱子,放在她们面前的桌子上。代表自然是资历最深的林秀芬,白珊笑吟吟地对着镜头说:“那当然是秀芬姐来抽。”言罢将箱子挪向林秀芬。

    林秀芬不愧是多年国民女神,即便年近六十,美人迟暮,依旧气质高雅迷人,她笑得和蔼亲切,手放入木箱开口取出一张精美的卡片。

    “繁花似锦。”她逐字念出卡片上的印字,不愧是做过演员的人,声音清亮婉转,动听极了。

    “繁华似锦,就是这期的主题吗?我现在有点紧张了。”萧婵玉长得秀气,说话也温温柔柔的,有些文弱。她皮肤极白,身材瘦小,虽常被黑粉们嘲笑长得太寡淡,但是事实上她极其耐看,像一朵素雅清新的茉莉花。不过她有些内向,综艺感不太好,所以才选择了这个大部分时间不用和人相处、只要默默制作衣服的《天工织巧》。

    “我心里倒是有几分主意了。”陈安雅笑道,一副胸有成足的样子。

    “安雅想到什么了?我现在还一头雾水呢。”

    沈良宴问道。

    “这得保密!”陈安雅和沈良宴亲密的对话让主持人见了,也不禁打趣道:

    “看来两位是好闺蜜啊,感情这么好接下来比赛可不会伤感情吧。”

    “友谊第一比赛第二。”沈良宴笑着回答,上回试镜陈安雅干的破事她还记着呢,谁知道节目里陈安雅还会不会做什么小动作,先给观众一个她们俩是好姐妹的印象,她想陈安雅往后也不敢明目张胆地给她下绊子。

    “好了,言归正传。”主持人温亮拍拍手,众人安静下来,一位工作人员又捧着一个小箱子进来。

    “接下来是抽签决定选择材料的顺序。你们每人有缝纫机、图纸、针线等基本材料,但是布料、装饰物等材料需要你们自己选择,材料有限,看你们运气了哦。”

    工作人员先把箱子捧到最近的林秀芬面前,她伸手进去,取出一枚铜币:

    “第一个!”她惊喜地笑着,众人纷纷祝贺。

    接着萧婵玉、白珊依次取到三号、二号,箱子递到沈良宴身边。她深吸一口气,手伸入箱中,摸到了那枚铜币。

    她把那枚铜币取出放在镜头前,主持人带着惋惜的语气说道:

    “第五个,我们良宴要小心选不到自己想要的材料了。”沈良宴从容地笑着,哪会真的让她们抽签决定顺序?咖位最高的林秀芬第一,然后是白珊、萧婵玉。箱子内有独特的机关,其中放好一枚铜币,娶出一枚又掉出一枚,所以每人抽取时其实只有一枚硬币在里面,是节目组按顺序放好的。

    刚刚看林秀芬三人抽到的顺序她就猜到了,只是没想到陈安雅与她之间,节目组选择了让她做炮灰。不过没关系,这样才有趣不是吗?良宴嘴角扬起意味不明的笑,眼中闪着期待的光芒。

    工作人员不知何时在花园另一角摆了一长桌,上面放着各色各材质的布料,还有一些装饰衣服的扣子、丝带等饰品,数量确实很少。

    林秀芬踏着优雅的步子上前挑选,她选了一匹光华流转的赤红色布料,几根黑色粗线便回来了,简简单单,一样多余的都没拿。

    “我们秀芬姐太为人着想了。”旁边的主持人也不禁夸她善良体贴。接着白珊上前,取了几小匹碎花布料、几枚扣子和一匹纯色布料便离开了。然后萧婵玉上前,将丝带和几匹布料拿走,这时便轮到了陈安雅。

    其实每人拿的都不算多,要制作一件能穿出去走t台的衣服,拿这点东西哪里够。而,且此时她们都还没有画设计图纸,根本没有敲定设计方案,就算多拿一种布料给自己备用也在情理之中。

    但是节目组为了制造节目效果,设计悬念和矛盾冲突,刻意将材料数量压到最低。就算前面几人选的不算多,等到她和陈安雅选择时也变得极少。

    陈安雅走上前去,站在长桌前稍微思考了一会儿,便将仅剩的一大匹烟波水纹锦丝布,绘迎春花、莲花、桂花、梅花等小块碎花布料全数拿走。桌子上竟只剩下一匹素白的布料和零星几个扣子。

    沈良宴感觉镜头正往她这边移动,便装出垂眸苦笑,神色黯然的样子。她没想到陈安雅一开始便会做得这般明显,当真是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一来就迫不及待地想要赶走她吗?也不怕节目播出后招黑。

    不过也是,就算陈安雅这么做了,只要她能成功地让沈良宴淘汰,再装出一副无辜的样子,还是有不少人吃这一套的。就算招来观众反感,只要她获得继续曝光的机会,迟早能洗白,总比早早离开赛场的沈良宴好上许多倍。

    可惜了,沈良宴嘴角噙着一抹笑意,陈安雅算盘打得厉害,不过,她不会让她如常所愿的。

    “我们的主题为‘繁花似锦’,即以花朵为元素进行创作,沈良宴现在手中只有一匹白色布料,什么花纹都没有,她该如何进行设计创作呢,我也很苦恼啊想不出办法。”主持人温亮挠挠头,仿佛真的在为良宴想办法,苦恼不已。

    “谢谢温哥,虽然我暂时也没想到,不过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先去设计室学习基本操作吧。”沈良宴当然不能让自己神情真的像语气一样轻松愉快,这个时候坚强一点比自怨自艾给人印象要好得多,而且越是坚强,不经意间流露出的那分脆弱越发令人怜惜。

    五人的设计室是分开的,节目组财大气粗,每个房间一台摄影机器,她们的制作全过程

    都会被录制下来,还有跟随主持人进出的摄影师,录制采访画面。

    在学习完基本的电子缝纫机使用和打版后,众人拿着专业设计师为自己身材打好的基本款式版型回到各自的设计室,开始了设计图的绘制。

    沈良宴将图纸平铺,沉思了一会儿,对工作人员说道:“能给我一支毛笔,一些颜料吗?”在得到节目导演同意后,沈良宴要的东西到了,此时主持人正好走进来采访:

    “这些不仅是用来画图纸的吧?我猜良宴要拿来在衣服上绘画,之前还纠结白色布料怎么完成这个主题,看来还是年轻人的点子多。”温亮似乎颇为赞同她的做法,凑过来近距离观察良宴的行动。

    沈良宴微微一笑:“是,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