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本小说网 > 战神夫君嗜宠特工魔妃 > 第四十八章 锋芒毕露惊全场vs反手回击

第四十八章 锋芒毕露惊全场vs反手回击

全本小说网 www.quanben.so,最快更新战神夫君嗜宠特工魔妃 !

    御花园中,众人高谈阔论,拍须遛马,一派和乐融融,与云翔殿的紧张气氛,截然不同。

    战冀北坐在位置上,冷眼扫过带着虚假面具的众人,浅酌杯中酒。

    冷然卓绝的气质,让众人却步。

    “冷修,冷月可回来了?”战冀北目光幽冷的望着入口,她还没来?心里莫名的烦躁,今后还是让凌儿少与宁舒接触。

    想起小时候,宁舒围着他叽叽喳喳,聒噪个没完没了,不禁脑门发胀。兴许凌儿她无聊的紧,又是与宁舒交好,不好驳她脸面,只得静静的聆听,在冷场之际稍稍回上一两句。

    冷冽的眸子,不禁浮上一抹柔情,她讨厌的人,多说一字都不耐烦,若进了她心底的人,哪怕废话连篇,也会一字一句认真的听进心底。

    冷修抿紧的嘴角微颤,一丝笑意流泻而出:“主子,冷月被百里公子给坑害了,如今回不来。”

    战冀北挑眉,小白脸也打不过?

    “冷月抓着被药迷昏的百里公子扔进花楼,却不知怎得,自己失去了意识,被十个女人绑在床上,一时恐怕无法回来领罚。”冷修暗斥冷月终日玩鹰,如今被鹰啄了眼吧?百里公子何许人?岂会被他的小伎俩糊弄?

    战冀北脸一沉,他是吩咐冷月将百里雪衣想方设法弄出帝京,他违逆命令也罢,可恼的是他居然任务失败。

    “十个不够,再送十个。”

    冷修脸皮子抽了抽,领命而去,心里只得为冷月打气,如此艳福,可得挺住!

    宁舒心底不安,她讨厌太后,娘亲也说过她没事少进宫,免得无意间招惹了太后,落下了把柄,陷宁郡王府遭遇灭顶之灾。

    水灵的眸子望着端坐一隅,柔美华贵的妇人,头上缀满珠翠,宝光流转,端的是贵气逼人。

    绞紧了手中的帕子,纠结了一番,移步走了过去,就着妇人身边坐下,神色恹恹。

    “舒儿,怎么了?有烦心事么?”郡王妃美目流转,看着爱女闷闷不乐,眉宇间凝着一抹担忧,抚弄着粘连她嘴角的发丝:“你没有找到凌小姐?”

    宁舒摇头,水汪汪的大眼溢满了焦急,抓着母亲的手问道:“娘亲,太后真的很坏么?姐姐被太后叫走了。”

    每次进宫,太后看她的眼神,带着一点什么意味,笑容和蔼,却让她背脊发凉。

    郡王妃微微一怔,圆润如盘的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捏了捏宁舒的脸颊,笑骂道:“不许胡言乱语,这些话记在心底便是,莫要说出来,授人口舌。”

    心底止不住的忧心,宁舒是她和宁郡王唯一的女儿,捧在手心呵护着长大,不谙世事,易遭祸事,看来得寻个稳重些的夫君。

    宁舒俏皮的吐着舌头,摇晃着郡王妃的手,撒娇道:“娘亲,女儿很喜欢姐姐,你寻个借口去跟太后要人,可以不?”

    郡王妃眼底闪过深思,凌琉玥她只闻其名声,并未见过其人,只有数面之缘,舒儿便一心向着她。倘若她有凌将军的一身正气傲骨,倒可以结交,若是利用——

    心里不禁为难,凌将军与长公主牵连甚深,上次为了她,长公主都出动了她厌恶的废帝遗诏,若是真的出事,长公主也不会袖手旁观。

    “你呀你,净会添乱。”郡王妃戳着宁舒光洁的额头,长公主知道她得到消息,而置之不顾,怕是两家会有隔阂。“你将消息传给你战哥哥。”

    她不管了!

    宁郡王府本就成了太后的肉中钉,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她不能因着一人,而赔上百余条人命。

    宁舒点头应是,转身急匆匆的离开。

    郡王妃望着宁舒离开的背影,忧心忡忡,而与同僚话别的宁郡王,阔步走来,看到娇妻满面的愁容,不禁问道:“发生什么事了?”愁颜未展?

    郡王妃将之前的事情,一一转述给宁郡王,担忧的说道:“舒儿是实心眼的孩子,不知道这是不是陷害宁郡王府的陷阱?”

    “混账!”宁郡王喝斥郡王妃,眼底满是怒火:“妇人之仁,凌将军铁铮铮的汉子,他的妻子虽然身份低了一些,却也颇有傲骨,他们的后代,怎么会是下三滥的下作东西?若是凌小姐当真有什么事,百年归寿我都没脸见凌将军!”

    宁郡王是与凌傲天出生入死的拜把兄弟,当初将军府灭门,他就动过将凌傲天的遗孤接回府中,当自家孩子照顾,由凌晗晟继承凌傲天的衣钵,怎奈,他们姐弟两头上还有祖母与大伯,无论如何,他也插手不了。

    曾经因这事,还被凌敬天闹上金銮殿,找皇上理论。

    “可是——”郡王妃有些委屈,张口辩驳。

    “糊涂!”宁郡王第一次朝郡王妃发怒,心里火急火燎,脚步急促的离开,号召着属下前去云翔殿。

    而得知消息的战冀北,浑身煞气的将手中的酒盏化为粉末,召集了死士,暴戾道:“云翔殿——格杀勿论!”

    一而再,再而三劫持他的女人,真当他没脾气?

    死士再冷心冷情,杀人如麻,亦是被战冀北浑身阴煞之气震慑,森冷刺骨的话,直冷进心底,浑身发寒。全都战战兢兢的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

    “伤她一根毫毛,全都提头来见!”

    死士一个胆寒,转瞬消失在战冀北跟前,领命而去。

    ——

    隐匿在角落里的蒙面黑衣人,穿着金丝绣腾云的靴子,看着战冀北如激怒的雄狮,大有逼宫的架势,朝云翔殿而去。

    桃花眼中燃烧着兴奋的火焰,凌琉玥啊凌琉玥,你身上到底有着怎样的魔力,让战冀北这凶残的魔头,都迷了眼呢?

    本座,忍不住的想要凑一凑热闹呢!

    揭开了面纱,露出一张美艳绝伦,雄雌难辨的脸,掏出镜子整理一下仪表,手指勾着额间垂落的一缕发丝,轻轻一甩。

    迈着八字步走进了身后的密道,直通云翔殿,看着下面纵横交错的机关,妖孽的一笑,修长如玉的手指轻松拨弄几下‘咔嚓、咔嚓’的几声响后,便彻底报废。

    “雕虫小技,不够看!”男子揭开一块石板,双手怀胸,整好以暇的看着里面的一幕。

    大殿中,气氛诡谲,凌琉玥的一声妥协,缪渊松了一口气。

    凌琉玥放开了太后,那一瞬,一道火红的光影快速的在太后脖子上闪过,光速的藏进凌琉玥的袖筒内。

    太后吃痛的皱眉,并没有在意,只当是凌琉玥的指甲划破了喉咙。摸着脖颈间的温热液体,阴狠的目光,如一把利剑射向凌琉玥,恨不得将她给千刀万剐。

    这张脸,这张脸每次出现在她的面前,都不自觉的让她想起水清颜那贱人,直想伸出尖利的指套,撕烂了这一张狐媚子的脸。

    “放了晟儿。”凌琉玥语气坚定,隐含摄人的厉色。

    她并没有把太后放在眼中,虽说太后是缪渊的主子,必要的时候,太后一句话,抵不上缪渊的一个动作。

    目光微寒的看着地上的凌晗晟,凌琉玥捏紧了手心,姬玉是信不过了。若是这次能安然离开,她会将凌晗晟留在身边,不给任何人留有机会。

    缪渊阴邪的看着白净阳刚的凌晗晟,眼底闪过暗芒,舔了舔嘴角,阴阳怪气的说道:“急什么,何时提来战王的头颅,何时放了凌——公子。”最后两个字拉长了音,仿若这两个字富有韵味,让他留恋,有些意犹未尽。

    凌琉玥一愣,缪渊看凌晗晟的眼神,就仿若是看到猎物。

    他不想杀凌晗晟,那么便是——

    “否则,你们杀了我们姐弟!”凌琉玥冰冷的嗓音,寒凉刺骨,她无法忍受缪渊那变态、龌龊的心思,玷污了凌晗晟。

    那阴暗如毒蛇的目光在凌晗晟身上贪婪的游移,她都想要作呕,何况是冷漠孤傲的凌晗晟?

    她赌,缪渊在没有达到目的前,不会杀了他们!

    缪渊桀桀的阴笑,不愧是凌傲天的种,可惜,他恨死了这愚蠢的倔强!

    “你知道,咱家不会杀你,可他,就说不准哦。”缪渊染着红色的指甲,猛然扼住凌晗晟的脖子,粉白的脸上露出阴邪肆意的笑。一只瘦骨嶙峋的手,如死人一般,冷的毫无温度,慢慢的爬上凌晗晟的脸蛋,柔嫩的触觉,爱不释手。

    凌晗晟屈辱的闭紧了眼睛,不敢看凌琉玥一眼,他怕他厌恶的干呕,会让她失去理智。

    “细皮嫩肉,不比宫中幼chi太监。”想来,味道也不差。

    缪渊眼底燃烧着某种火焰,痴痴恋恋的揉捏着他的面颊,仿佛手中捧着的是可口的餐点,捏得通红,才换另外一边。

    凌琉玥冷清的凤眸里,有着悲凉。无比痛恨她的无能为力——

    满室机关陷阱,处处绝杀,她和晟儿的重生,不是为了再死一次。

    两方僵持不下。

    火红的狐狸,悄悄探出头来,感受到主子悲恸带着毁灭的气息,‘嗖’,蹿了出去,爪子霍霍的在缪渊脸上、手背上抓了两道爪痕,飞快的跳到凌琉玥怀中。

    前前后后,不过几秒钟。

    缪渊吃痛的收回手,看着伤口处溢出一丝丝黑色的血液,脸色阴沉,丢开凌晗晟,看向凌琉玥怀中的火红狐狸,正挑衅的看着他,怒上心来。

    该死的畜牲,敢伤他?

    “交出这只畜牲,咱家便放了凌晗晟。”缪渊改变了主意,狐狸不离凌琉玥的身,自然有一定的份量,而且,利爪上带毒,更是罕见。

    就是不知,这毒到底有多毒?

    火红狐狸炸毛了,‘吱吱’的叫唤。

    凌琉玥似乎看出了狐狸的心思,微微一笑:“不碍事,你本生就是畜牲。可有人,畜牲都不如呢。”

    火红狐狸吸吸鼻子,哀怨的抓着凌琉玥的胳膊,这到底是骂它呢?还是安抚它?

    “你——该死!”缪渊脸色大变,右手成爪,殷红的指甲转瞬成了紫黑色,强劲的气流铺天盖地的席卷着凌琉玥,似乎要把她给绞碎。

    凌琉玥感受到有无数只手在撕扯着她,仿若要撕成肉屑,原本有些迟疑的心态,瞬间坚硬。雄厚的内劲自手掌中挥出,直击向缪渊的面门。

    只要他死——

    太后能拿她如何?

    哈哈哈哈!缪渊肆意大笑,等的就是凌琉玥出招,不躲反迎接上去,等待着将凌琉玥的精气吸干。

    千钧一发之际——

    “咔嚓——”机关声诈响。

    地板打开,凌晗晟瞬间掉了下去。

    “晟儿——”凌琉玥面色大变,连忙撤回内劲,快速的跑过去,还未合拢的地板,微微倾斜,凌琉玥紧跟着滑了下去。

    ‘嘭咚!’

    机关合拢。

    大殿死一般的静寂,缪渊恼恨的一拳砸在金柱上,轰然断裂。差一点,就差一点,凌琉玥就会被他吸成人干!

    撬动着凤翎,可机关丝毫动静也无,来不及查看,殿外金戈相击,铁剑铮铮,撞击出火花,激烈的嗡鸣声,无比的刺耳。

    缪渊懵了!

    这是什么情况?

    凌琉玥带来的不是很隐秘么?外面怎么打起来了?

    难道是战冀北想要谋朝篡位?!

    缪渊疾步走出大殿,银芒耀眼,寒光交织,浓厚的杀戮弥漫在云翔殿上空,青白的天空陇上一层血雾。

    两方士兵,激烈的打斗。侍卫一个接着一个的倒下,血流成河,俨然成了修罗炼狱。

    尖锐的惨叫声,撞击着缪渊和太后的耳膜,踉踉跄跄的跑出殿外,太后两眼发黑,她饶是再心狠手辣,也未曾见过尸横遍野,恢宏的宫殿,瞬间成了一座坟场。

    霎时脸色灰白,捂着嘴不断干呕。

    “娘娘,你先从地道离开。”缪渊拔出大刀,转眼间,加入了战斗。

    大难当头,太后也顾暇不了缪渊,慌忙随着侍卫仓皇而逃。保命要紧,哪里还管得上捕捉凌琉玥姐弟两?

    ——

    凌琉玥掉落下来,便看到一个黑衣男人站在她下面,在砸落他怀里的瞬间,男人瞬间避开,凌琉玥想用轻功也来不及了,直直的坠落在地。

    凌琉玥恨的咬牙,本来她想要用轻功,可被这多出来的男人,吓了一大跳。换谁惊魂未定,遇见一个不知是人是鬼的物种,咧嘴对你笑的欢实,都会心惊。就这一晃神,被耽搁了。

    揉着摔痛的身子,冷冷的瞪着男子,他绝对是故意的!

    “姑娘是要恩将仇报忘恩负义不是东西的倒打一耙,怪罪我这帅的惊天地泣鬼神的风流倜傥玉树临风翩翩佳公子把你给坑了?”男子怀胸,一手摸着下巴,若有所思,接着劈头盖脸的噼里啪啦的说道:“幸好是摔着屁股,虽然很平,再平一点没凹进去,别人也看不出来。要是摔着这张营养不良,发育迟钝的脸,那就是罪过。”

    凌琉玥看着他的嘴,快速的一张一合,吧唧吧唧的没完没了,脑袋直发懵。

    这是个男人?

    上天没有把他的性别给弄错吧?

    “唉,浑身上下没一处拿的出手,战冀北是太饥渴,老眼昏花,被你走狗屎运给撞上,才入了他的眼?可悲的处男情结!”男子露出一副悲天悯人的神色,突然,伸手摸向凌琉玥的胸口,还没有触碰上,被凌琉玥挥手打落,力道大的震得手背发麻:“啧啧,你是摔着背吧?怎么胸给摔没了?”

    “……”

    嘴太毒,是要遭天谴的!

    “嘭——”

    心思刚落,打算从暗道逃生的太后直直的掉了下来,砸在说的起兴的男子头顶上,将他砸趴在地上。

    “老天爷果然是开了眼,报应不爽!”凌琉玥觉得神清气爽,腰也不酸了,背也不痛了,弹了弹灰尘,起身替凌晗晟松绑。

    “哎哟——”太后娇养惯了,虽然有人垫着,也摔的不轻。

    男子蓦然从震惊中醒过神来,脸色漆黑,站起身来,抓着太后就朝上扔出去,虚掩着的石板给撞出一个大洞。

    太暴力了!

    凌琉玥暗自评价,拉着男子给凌晗晟把脉。

    “丑八怪,你怎么知道我会把脉?”男子眼底闪过讶异,随即,眉开眼笑道:“真是苦恼,长了一张一看就多才博学的脸。”无奈的摇了摇头:“今晚怕是睡不着了。”

    轻松惬意的仿佛刚才暴力的一幕,都是幻觉。

    “为何?”凌琉玥盯着他检查凌晗晟的手,下意识的询问道。只所以叫他把脉,是他身上有药香,定是长期与药材为伍。而他面色红润,没有丝毫病态,便是大夫。

    “帅的睡不着啊!”男子收回手,掏出镜子,检查着一张绝美精致的脸,颧骨上擦伤了小指指甲盖那么大,瞬间就炸毛了:“老女人,竟敢撞烂我的脸……啊……我的花容月貌……要死了!毁容了毁容了,要死人了……”男子身形一闪,跳出了暗道,气势汹汹的去找凶手算账。

    凌琉玥嘴角抽搐,擦了擦脸上的灰尘,觉得这男人脑子有病。“晟儿,你觉得哪里不舒服?”

    凌晗晟木讷的看着凌琉玥,缓缓的摇头,目光黯淡的如一潭死水:“姐姐,我是不是很没用?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变成父亲那样的铁汉子,保护你?”

    凌琉玥眼睛一酸,仿若揉进了沙子,涩痛的摩挲出了水雾。

    “晟儿,你不必妄自菲薄,我也不是缪渊的对手,你若习武短短一两月间,便能敌得过缪渊,那才是要嫉妒瞎多少人。”凌琉玥不是安慰凌晗晟,而是说实话。缪渊练的是阴邪之功,唯有战冀北是他的对手。

    突然,她觉得将晟儿扔到战冀北那儿,叫他训练一番,说不准会大有长进。

    凌晗晟终究只是十一岁的孩子,闻言,心里好受了一些,暗自下定决心,天道酬勤,他一定要发奋练武。

    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儿!

    两人走出地道,便看到战冀北,墨袍上绽放着点点暗色红梅,宽大的滚边袖摆被清风吹拂摇曳,挺拔健硕的身姿,却稳重如山。

    天际绚丽的一抹残阳,如血一般挥洒在他的身上,仿若踏着万千尸骨而来,满身嗜血杀戮。

    如鹰般锐利的眸子里,专注得仿若整个世界,只剩下她。

    凌琉玥心底震动,坚硬的冰墙‘咔嚓’皲裂一条隙缝,冰封的柔情丝丝缕缕的渗出,溢满胸腔。

    战冀北深邃如海,诡谲无波的眸子,远远的锁住那一抹白,自幽黯的地道中走出,披洒着金光,缓缓的朝他一步一步靠近。

    秀美的脸颊,微微苍白,发髻稍有凌乱,却凭空增添一抹韵味。眉眼柔和,浅浅的笑容,如出水芙蓉,恬淡而静美。

    这一刻,他的眼底叠满了她的身影、她娇媚的笑。

    这一刻,她的眼底占满了他的雄伟英姿,他桀骜不羁的霸气,仿若独属于她的战神!

    只为她而战!

    凌琉玥离他三步之遥,站定,目不转睛的看着他,似乎想要看进他的心底,可,他深邃的眸子里,只有一道小小的、白色的身影。

    恍然之间,凌琉玥仿若承受不了。这铁血般的男人,他满腔的柔情,只为她一人而倾付。

    所有的猜忌,所有的戒备,所有的疑虑,在这一刻,全都烟消云散。

    倘若一个男人,他的战袍,为你而侵染鲜血,还有什么,是假的?

    “没脑子。”凌琉玥感动之后,只余浓浓的责备,他本就身处风口浪尖。如今,为了她大动干戈,有心人大肆渲染,他将如何自处?

    虽说他本就不听信外界舆论,可她不希望他承载太多子乌须有。

    女子温软的嗓音,夹杂着小女儿的娇憨怒骂,却如一道暖流,直淌进战冀北冰寒的心底,化成一滩春水,柔和了他的冷硬。

    “有你便可。”战冀北嗓音暗哑低沉,千言万语的关切,只化为这一句。

    是的,有你便可——

    凌琉玥唇瓣微动,紧了紧垂落在身侧的手。前世她也有人表白,再多的甜言蜜语,也只是为他们的目地堆砌的谎言。而他简单而冷硬的一句话,却是她这辈子听过最美、最真、最动听的情话。

    真切的,感受到,自己是被需要!

    凌晗晟于她而言,是血脉相连,是自他出生,便赋予她的责任。

    凌琉玥怔怔的看了他一眼,第一次发现,他的一举一动都带着致命的诱惑,成熟稳重,都是经过鲜血的洗礼,难怪那些女人不怕死的趋之若鹜。

    伸手,擦拭掉他脸颊上的一条血印,平整而倾斜的伤口,是被强劲的风刃所伤。“和缪渊过招了?”

    战冀北宽厚的大掌包裹住凌琉玥的手,勾唇,答非所问:“蠢女人!”这么容易被感动,日后等着被哭死。

    “以后不要与缪渊动手。”战冀北提点道:“他会吸功*。”

    凌琉玥颔首,难得的没有回嘴,掏出帕子替他拭掉脸上的污渍,面目温顺道:“去洗洗,待会开宴了。”

    望了望渐渐被黑暗吞噬的白光,天空仿若遮盖上黑幕,上面剪碎了大大小小的洞,星星点点的微光,照耀着帝京。

    第一次,庆幸宴会通常比进宫时迟上一两个时辰,打打杀杀之后,还来得及梳洗一番。

    “嗯……一起?”战冀北嘴角挂着邪肆的笑,虽是询问,却霸道的拦腰抱着她,直直去向太液池。

    ——

    御花园中,众位大臣各怀心思。有些耳目灵通的,隐约听到一些风声,顿时惴惴不安,急的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打转。

    宁舒亦是坐立难安,望眼欲穿的等着消息。

    傅青燕徐徐走来,就着宁舒身旁的位置坐下,关切的问道:“宁郡主,凌小姐呢?”一双翘目顾盼流芳,搜寻着凌琉玥的踪影。

    宁舒看着傅青燕假惺惺的笑容,极为反感,当作没听见。

    傅青燕脸上的笑容一僵,若不是父亲叮嘱,她才懒得搭理这白痴。

    草包和白痴,难怪两人一见如故。

    “我听父亲说今日太后传唤凌小姐,是因为缪大人救了凌小姐的弟弟,唤她去相认呢。”傅青燕目光微闪,极为神秘的附耳说道:“你千万别告诉别人,否则传到侯府,侯爷会利用凌公子对付凌小姐。”

    傅青燕眼底闪过怨毒,父亲说了,今日太后要动凌琉玥。充满仇恨的心里,满是兴奋,她只要等着听凌琉玥的死讯就是。

    宁舒半信半疑的看着傅青燕,她目光不躲不闪,不似有假,提着的心,稍稍安定。

    “谢谢你啊。”无论如何,傅青燕都传递了消息给她。不管讨不讨厌,该有的气度她还是有,不会小家子气,失了身份。

    傅青燕温柔的一笑,心里越发的鄙夷,果然是没长脑子的白痴。

    “不用,上次父亲怨怪凌小姐把我推下河,与凌小姐结了恩怨。我一心想要赔罪,可是凌小姐……唉,这个是当初凌小姐救我时,遗落在我身上的,你替我还给她就是。”傅青燕眸光闪耀着微光,好似有难言之隐,紧紧的握着香囊的同心结。

    宁舒见状,疑惑的问道:“你还有什么话没说?”

    “没有……”

    “快说!”宁舒有些不耐烦,若不是事关凌姐姐,她才懒得和这女人磨叽。

    “这个香囊……是凌小姐的母亲,留下来的东西,可是因为我碰过,凌小姐不愿意要了。你能不能说是你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送给她?这个东西是将军夫人唯一留下的东西,对凌小姐意义非凡。”傅青燕一脸的愧疚之色,满含期待的看着宁舒。

    宁舒沉吟了半晌,接过了香囊:“好。”

    傅青燕嘴角微勾,眼底闪过一丝笑意,稍纵即逝,一脸感激的道谢。

    “太后驾到——”

    “皇上驾到——”

    太监尖细的嗓音在众人耳边诈响,众人浑身一个激灵,看着太后头巾裹头,脸上画着精致的妆容,一袭皂色宫装,更衬得雍容华贵。

    而皇上,脚步虚浮,面色蜡白,两眼深陷,目中无神,毫无帝王的威严,一步三晃的步上高座,浑身没长骨头般,窝进龙椅中。

    诸位大臣见太后凤体无恙,全都舒了口气,纷纷见礼,落座。

    太后眼底暗藏阴郁,扶了扶头顶的头巾,扫了一眼下座,并没有看到战冀北和凌琉玥,眼底闪过阴郁。侧头对安静乖顺的瞿水月说道:“你不必陪着哀家,去那个位置坐下。”她浑身酸痛难忍,可云翔殿闹出这么大的动静,倘若她不出席,定然会引起朝臣轰动。

    众人顺着太后的手指望去,正是战王的位置,而坐在战王身边,只有战王妃——

    莫不是……

    众人顿时猜测,瞿水月会不会也像她姐姐一样,被战王果决的拒绝?

    瞿水月脸颊微红,露出小女儿家的娇态,怯怯的看了眼属于战王的位置,诺诺的说道:“娘娘,月儿想要伺候您。”顿了顿,补充道:“这些丫鬟笨手笨脚,不如月儿体贴,了解您的喜好。”

    太后一阵暖心,“好孩子,哀家还能留你一辈子不成?”说罢,便命宫婢搀扶着瞿水月落座。

    ——帝王下,第一个位置——

    代表着一人之上,万人之下,身份的象征。

    见此,瞿水芹一阵眼红,心中霎时明白,太后一心要栽培的是瞿水月,她不过是踏脚石而已。

    这个认知,让她心底掀起滔天的恨意。

    指甲掐紧肉里,捻断,都不自知,蚀骨的恨从眼底喷薄而出,死死的盯着太后,见她和蔼慈爱的对着瞿水月颔首,眼底有着她从没有见过的决断。

    为什么?

    为什么她一个堂堂丞相府嫡小姐,却只能沦为庶女的垫脚石?

    “今日本宫生辰,是一大喜事。战王保家卫国,年逾二十,却无一妻一妾,哀家便为他指婚。瞿水月是自小在哀家身边长大,贤良淑德,蕙质兰心,与战王身为匹配,便赐婚为战王妃。”太后见战王不在,便速战速决!

    缪渊身受重伤,却依旧面不改色,将早已拟好的懿旨,交给瞿水月。

    瞿水月跪地谢恩。

    百官无一人敢恭贺,气氛陷入了凝滞。

    太后愠怒,却也知道战冀北的震慑力。想要打圆场,却看见战冀北抱着凌琉玥踏风而来,直直落座在凌琉玥的位置上。

    众人傻眼了,这是什么情况?

    战冀北勾唇一笑,好心的替众人解惑道:“本王娶妻随妻。”

    这一句话,将众人雷的内嫩外焦,这、这、这还是那个铁血无情的战王么?怎么变成了妻奴?

    不对——

    凌琉玥不是夜王的未婚妻么?何时成了战王的女人?霎时,八卦的看向夜王。

    北冥夜脸色难堪,凌琉玥当众打他的脸,他又不能说退婚的事。一怕毁了心爱女子的名誉,二怕皇上真的下旨,让他娶丑夜叉。

    “凌儿自小便与本王有婚约,将军夫人与母妃交换了信物。至于夜王,他替本王担了十年的名头,本王便也成全他一二。”战冀北说完,便让冷修拿出向皇上讨要的圣旨,袖摆一拂,圣旨直直落在北冥夜手中。

    北冥夜看完圣旨,懵了!

    娶那个蛤蟆女?

    豁然起身,想要抗旨,可看到圣旨末尾处,瞿水芹与商芊一同过门,不过是商芊为正,瞿水芹为侧。

    “怎么?夜王对本王的谢礼不满?”战冀北浓墨般的剑眉微挑,隐有威胁。

    北冥夜脸色变了几变,战冀北‘送’出去的东西,从来不会收回,倘若被退了回来,向来都是一毁了之。

    眸光微动,看着瞿水芹眼底的水波泛着涟漪,勾人心魂,若是毁了,未免太过可惜?至于商芊,也要看她有没有命嫁进夜王府。

    想到此,终是住了嘴。

    众人见没有热闹可看,悻悻然的收回视线,目光在战冀北和凌琉玥之间流连。真相如何,并不重要,他们看中的向来都是结果。

    夜王虽然是皇室,可与体内有一半皇室血脉的战冀北相比,太不够看。

    太后在看到这二人双双归来,风姿卓然,没有一丝异样,心底强压的怒怨迸裂而出。眼底滋生的怒火,恨不得将他们二人挫骨扬灰。

    可,多年来的执政,早已练就她的心智,泰山压顶而面不改色。咬牙饮恨的说道:“今日只当寻常家宴,诸位爱卿随意。”看着这场闹剧画上句号,也不会蠢的提她为战冀北赐婚的事,等宴会散了,这件事便会天下皆知,她倒要看看战冀北如何处理。

    若他抗旨,便借此收回他的兵权。若他接旨,正好顺从了她的心意。

    皇上说几句恭贺的话,百官纷纷向太后敬酒。

    丝竹管乐声声入耳,身着薄纱的舞姬,鱼贯而入的翩翩起舞。

    皇帝垂涎的盯着婀娜多姿的舞姬,被太后瞪了一眼,意犹未尽的收回视线,眼底闪过精光,提议道:“太后生辰,难得百官相聚。朕出一个彩头,诸位臣女谁若得到魁首,便允诺她一张空白圣旨,一块免死金牌,黄金千两,珍珠五斗。”目光在触及到昏昏欲睡的凌琉玥时,从怀中掏出无尾凤凰金钗:“朕的一个承诺。”

    众人哗然——

    谁若取得魁首,便能得到泼天的富贵!

    人人眼底露出近乎贪婪的神色,全都将希望托付在女儿身上。

    太后眼底的薄怒一闪而逝,可想到瞿水月的造诣,便含笑的附合:“哀家赏头面一套,玉如意一对。”

    众女子全都跃跃欲试,却在看到瞿水月时,有一瞬的泄气。转瞬,便被权势给熏迷了眼,奋手一搏!

    凌琉玥冷嗤,皇上的彩头,只要她要,战冀北便会给。何况,皇上他自己想要提携一个官员,都要看太后的脸色,她不认为会有多大的成效。

    至于免死金牌?凌琉玥心底一阵冷笑,她要来作甚?难道暗卫、死士刺杀她的时候,亮出金牌么?恐怕亮出来的同时,她被扎成了马蜂窝!

    不屑的撇了撇嘴,无趣的翻身,将脸埋进战冀北的怀中。战冀北无奈的低笑:“这次可不许偷懒,无论如何,也要赢得魁首。”目光深幽的凝视着皇帝手中的凤凰金钗,眼底闪过暗芒。

    “为何?”

    “新婚之日,你戴上那支无尾凤凰金钗,定是极美!”战冀北抚弄她的青丝,对上她迷惑的神色,莞尔道:“你母亲戴着那支金钗嫁给了你父亲。”

    凌琉玥霍然坐起身来,直勾勾的盯着那支金钗,在晕黄的宫灯下,凤凰金钗闪耀着淡淡的金芒。并没有陈旧可乏,而是保养收藏的极好。

    “你怎么知道?”凌琉玥低喃道,心底蓦然升腾着熟悉感。

    “我比你大六岁,在你还是小萝卜头,我便随着凌将军上战场。而你娘亲,便一直带着这支金钗不离身。”战冀北脑子里封存久远的记忆,破开了尘土,全都在脑海里回荡。

    出事前一天,凌将军便有所觉,将凌琉玥许配给他。那是他满腔仇恨,根本没有考虑儿女之情,自是不会答应。

    幸而,他并没有错过!

    揽在凌琉玥腰间的铁臂骤然收紧,他后悔错过了那么些年,倘若他答应了,她就不用吃那么多苦,受那么些难。

    “先看看。”凌琉玥苦笑,她一个古代‘文盲’,怎么赢啊?战冀北太过高看她了!

    瞿水月的古筝造诣,能动人心魂,在场之人,恐怕无人能及。想要取胜,唯有投机取巧!

    李公公把排列签各个发放,凌琉玥在最后一名,一个个满脸自信,神采飞扬而上,却在听到更为出色的音律时,而面色大变。

    凌琉玥冷冷一笑,开始的都是不够看的热场菜,真正的才女在后面,而她的排在最后,却是有心人为之。

    “瞿水月在我前面一位。”凌琉玥把玩着战冀北粗砺的手指,淡淡的嗓音,夹杂着一丝笑意:“他们摆明了想看我出丑。”

    “你不会输。”战冀北笃定道,眼底有着让人无法撼动的坚定。

    罢了!罢了!

    凌琉玥命人搬上一面屏风,用幕布遮盖,只露出面向她的空白,一手端着砚台,一手沾着墨汁,凝思片刻,下手如有神,行云流水,不可停歇。

    众位小姐的表演,走马观花,众人神色委顿,昏昏欲睡。忽而,震耳欲聋的鼓声敲响,宁舒执剑跳上舞台,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的武了一套剑舞,虽手法不太熟稔,却胜在新颖。

    宁舒满头大汗,脸上洋溢着灿烂的笑容,在众人的掌声中走下舞台。离去前,看了一眼凌琉玥的方向,却被大大的屏风遮掩,眼底有着失望,姐姐没有看到她表演呢?

    “下一位,太傅之女——傅青燕,表演秦琵琶。”

    诸位大臣来了精神,仅次于第一才女的女子,想来不会太让人失望。

    傅青燕吟吟浅笑,举手投足间,尽显名门贵族风范。挑衅的看了眼凌琉玥的方向,缓缓的步上舞台。

    抱着秦琵琶弹奏一首相思曲目,纯正圆润的音色,自她纤纤玉指下流淌而出,悱恻缠绵。一双盈盈秋目,幽怨缱倦的凝视着战冀北,专注而款款深情。

    战冀北仿若未觉,至始至终,他的眼中,只有那一道倩影。

    一曲毕。

    众人心知肚明,又是一个痴恋战王的女子,可惜,战王一颗心,已经有了主。

    不仅纷纷惋惜,想着自己家儿子也不差,散宴后,可以合合八字。

    傅青燕见他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委屈的咬紧的唇瓣,垂着头,敛去眼底烈烈的恨意,手指紧紧的掐着琴弦,划破了手指也一无所觉。

    北冥夜看着一滴殷红的鲜血滚落在汉白玉铺就的地板上,眸光微闪,端着酒饮尽。

    “瞿水月表演——反弹琵琶。”

    众人哗然,难掩震惊之色——

    “反弹琵琶?那不是失传依旧的绝学么?”

    “出自瞿小姐之手,肯定假不了,若真的弹出来,她们都不用比试了,直接家去。”

    “可不是?凌琉玥那草包,还不知道待会怎么丢人现眼,只有战王拿她当宝。现在装神弄鬼,别是觉得没脸见人吧?”

    几个人压低了声音,议论纷纷,极尽鄙薄。

    瞿水月羞赧的望了眼战王,抱着雕刻着栩栩如生的飞天凤凰琵琶,步步生莲的站在舞台上。

    调试了几个音调,结合舞姿摆动腰肢演绎。衣袂飘动,急转如风,翩翩翻飞,摇曳生姿,手臂上、脚踝上的铜铃,在飞动中叮当作响,清脆柔美惑人。

    一举足一顿地,一个出胯旋身,反举琵琶过顶,手指灵巧拨动。时间仿若在此刻停止,整个御花园里绽放妖媚的百花,瞬间失色。大臣们眼露痴迷赞赏,众女子惊羡不已,空余一腔嫉恨。

    连一声轻微的呼吸,都怕惊触了台上的精灵。

    唯有帝王下的高座上,一男子慵懒的执杯浅酌,深邃的目光,不曾离开那双在屏风上跳跃,飞快勾画的纤手。诡谲无波的眸子里,慢慢的荡漾出一抹极浅、极淡的笑。

    舞罢。

    众人忘记了呼吸,沉醉在这震撼人心的舞姿。瞿水月清冷孤傲的眼底,有着骄傲。

    下意识的望向战冀北的方向,却并有看到她想象中他们惊叹的目光。

    眼底闪过羡慕,他们二人虽身处大殿,百人之中,却又自成一个小小的世界,无人可扰,亦无人可插足。

    众人恍然梦醒,掌声如雨,瞿水月却没有任何胜利的喜悦,浑身萦绕着浅淡的忧伤。

    唇畔挂着一抹苦笑,胜利又如何?享受着众人的赞誉荣耀又如何?

    她,却是一个没有自我,不能随意爱恨,被人任意操纵摆布的棋子罢了。

    傅青燕眼底闪过黯然,随即,被笑容给替代,谁赢都可以,唯独不能是凌琉玥。

    “恭喜瞿姐姐,魁首非你莫属。”傅青燕友好的说道。

    这些话,瞿水月耳朵都听得长茧了,麻木的颔首致谢。

    神器什么?

    高傲什么?

    若不是看到你打击了凌琉玥,我还懒得恭维你,一个小小的庶女罢了,有什么好得意?

    傅青燕满心扭曲阴暗,恶毒的咒骂瞿水月,以此抵消心底浓郁的嫉妒。

    众人全都将目光看向凌琉玥,无不是再说:算了吧,凌小姐,你干脆省着点时间讨好战王要紧,别赶着出来丢人了。

    “最后一位凌琉玥——”掌管名单的李公公,看着后面表演题目为空白,脑袋一空,忘了念。

    随着他的话落,凌琉玥收手。

    抓着战冀北递来的锦帕,擦拭掉手指上的墨汁,端起一杯茶水,一饮而尽。

    累死了!

    原搬复制,也是体力活!

    战冀北轻重拿捏得到的替她揉着泛酸的手臂,细细的鉴赏她的杰作,眼底有着赞赏。

    “今夜你若不能得魁,这些人不死也瞎。”战冀北低沉的嗓音,性感醇厚,难掩得意。那些人就会耍花架子,他家娘子,才是真才实学。

    凌琉玥汗颜,只得对不住她剽窃的人了!

    李公公掀开屏风上的幕布,两个侍卫小心翼翼的抬着屏风摆到舞台上,两边的大臣伸长了脖子,一窥屏风上的东西。

    原本看好戏的神态,逐渐发生变化,目光呆滞,如木偶一般,一动不动,难掩心底的震惊。

    屏风上题着几句诗词,与一连叠妙舞生姿的人物画,或轻快跳跃、或风情万种、或潇洒豪放、或高贵典雅。行如流水,温柔缠绵,挑人心弦。

    一个神韵,一个动作,飘逸如飞,转袖如飞雪,将织布上的人物给画活了一般,惟妙惟肖,演绎着动人心魄的舞蹈,神来之笔也不过如此。

    这、这、这是凌琉玥的杰作么?

    会不会是用幕布遮住,请人作弊?

    可,心里这样想,却飞快的否决,他们身后站着侍卫,有没有作弊,自然一清二楚。

    “你们说是不是战王事先知道,提前给凌琉玥恶补了?”语气有些酸溜溜。

    “极有可能,战王恐怕早就请了人教她。”

    “这也算作弊的行为,肯定要撤销资格。”话里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你们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给你们原版照弄,你们能写出这铁画银钩、气势如虹、锋芒毕露的好字?能画出这般生动,几笔勾勒出栩栩如生的舞姿?”

    众人偃旗熄鼓,纷纷闭嘴。

    “天阙沉沉夜未央,碧云仙曲舞霓裳。一声玉笛向空尽,月满骊山宫漏长。”老者深情并茂,沧桑暗哑的嗓音念出屏风上的诗词,连连赞了几声:“妙!妙!妙!”

    “美人舞如莲花旋,世人有眼应未见。高堂满地红氍毹,试舞一曲天下无。”翰林院大学士连连感叹,“好一段霓裳羽衣舞。”谁曾想最被人看不起的‘草包’,一鸣惊人?创下惊世之作?

    皇帝率先鼓掌:“来人,编入史记,重重有赏。”浑浊无神的眼底,因激动而熠熠生辉。

    她的女儿,怎么会比这些庸脂俗粉差呢?

    皇上被掏空而虚脱的身体,仿若注入了无限的能量,一改糜绯死气,散发着勃勃生机,英气勃发,倒也有几分帝王之相。

    太后死死的盯着屏风,眸子里喷薄而出的怒火,似要将屏风灼烧两个大洞来。

    万万没料到羞辱不成,反倒造就了这小贱人,将她从低贱的尘埃里,捧至无人抵达的高度,受世人崇敬、名扬天下的荣耀。

    她甘心么?

    太后死也不会甘心,看着他们两个‘浓情蜜意’,旁若无人的‘卿卿我我’,就恨不得冲上去,大骂凌琉玥:小杂种!你怎么能和你娘一样下贱?

    “凌小姐当真是深藏不露。”太后深吸了几口气,压下滔天的怒火,皮笑肉不笑的说道。可不是,手无缚鸡之人的女人,突然间,拥有一身绝学,怎么不是藏拙?

    一个人人鄙弃的女人,随时面临着未嫁先休的屈辱,却不动声色的攀上大越最有权势的王爷?怎会没有能耐?

    凌琉玥长而浓密卷翘的眼睫,半遮瞳眸,一颤一颤的仿若小小的一把羽扇,拂过心头,泛起一阵酥麻微痒。

    战冀北眸子幽黯,捏了捏她的手心,喉结滚动,恨不得现在就将她抗回府去。

    凌琉玥心神一动,似乎窥出战冀北的心思,微微一笑,粉嫩红润的笑颜,似新春绽放的娇嫩桃花,古井无波的眸子,一眨一眨,泛起了涟漪,直晃荡进战冀北心底。

    调皮!

    战冀北心底躁动,有一只小猫,轻轻的一挠一挠他的心口。有些坐不住,眼神凌厉的警告。

    百官看直了眼,那要炸毛又控制着不敢炸毛的男人,真的是他们的战王啊?太稀罕了!

    太后气血翻涌,紧紧的捏住扶椅,看着公然‘打情骂俏’的两人,冷笑道:“大越朝,女子之美,贵在自重。凌小姐自小无父无母,可要哀家恩赐两个礼仪嬷嬷授教?”

    凌琉玥恍若未闻,依旧搬弄着战冀北的手指头,兴趣浓厚,仿佛发现了一件极好玩的玩具。

    “凌琉玥!”太后勃然大怒:“你竟敢藐视皇威!”

    傅青燕震惊之后,不敢置信凌琉玥身怀大才。最后慢慢的接受事实,只剩下浓烈的嫉妒、愤恨、不甘。

    见她忤逆太后,心里一阵快意,等着看凌琉玥的好戏。

    “太后有什么话?”凌琉玥惘然四顾,后知后觉的说道:“之前在叫我么?”清亮的眸子里闪过狡黠,含笑纠正道:“回禀太后,民女凌琉玥。”

    太后气的要吐血。

    之前叫她凌小姐应的欢实,现在给她装疯卖傻?!

    怒火与恨意交织,一时间倒忘记要讽刺挖苦凌琉玥,谋划着魁首是不能便宜这贱人,得给瞿水月争取。

    “太后,下面的比试,立见高下。魁首是凌——琉玥。”皇上差点喊出凌小姐,想到之前太后被坑,立即改口。

    “众爱卿以为呢?”太后将争议推向诸位大臣。

    霎时,下面炸开了锅,如煮粥一般沸腾,争得面红耳赤,只差撸着袖管掐架。

    战王一派力挺凌琉玥,太后一党支持瞿水月,中立派则按照自己的心意投选,倒不至于掺合进来喷口水。

    “凌琉玥作诗编舞,惊世之作,谁能越之?魁首除了她,还有谁能夺得?”

    “呸!谁知道她是不是事先买人作品?瞿小姐才是真才实学,谁能与之比拟?”

    “凌琉玥——”

    “瞿小姐——”

    吵到最后,比嗓门,看谁喊得过谁,直喊得嗓门冒烟,却又不甘被对方盖过,卯足劲吼回去。

    凌琉玥脑门突突的发胀,拿着一个瓷杯掂了掂,猛然砸在地上。

    清脆的碎裂声,格外的突兀,吵闹声戛然而止。众人鼓着眼珠子瞪过来,发现瞪的是谁,恨不得把瞪出来的眼珠子戳回去。

    “咳咳。”凌琉玥清了清喉咙,目光凛然的扫过众人,众人只觉心底发寒,脖子一缩,恨不得隐形。

    窝囊!

    凌琉玥讥诮的一笑,冷声道:“识字的人,会作诗么?”

    众人挑眉,讶异她的提问,却也认真的回答道:“不能一概而论。满腹经纶,饱腹才学才能作诗,而仅识字……”微微摇头,意思不明而喻。

    “那么也就是说作诗的人,定是饱腹才学咯。”凌琉玥眸光流转,泛着丝丝笑意:“那跳舞之人会编舞么?”

    “少有。”

    “编舞之人会跳舞么?”凌琉玥笑意渐深,还未达到眼底,便瞬间隐去,只余冷冽刺骨的寒凉。

    众人一滞,隐隐意识到什么,太后一党的人,抿唇不出声。

    “自然。”

    凌琉玥一拍手,这不就结了。

    御花园中,一片诡静,皇帝嘿嘿笑了两声,一拍龙椅道:“魁首获得者为凌琉玥,瞿小姐虽然也难得,下次编舞创作了,朕给你个魁首做做。”前面一句话,说的有模有样,后面一句,有些不正经了。

    大臣们眼观鼻,鼻观心,权当没听见。

    凌琉玥看都每看一眼李公公捧过来的赏赐,只对凤凰金钗感兴趣。拿在手中观看,展翅欲飞的凤凰,通体用黄金打造,凤眼镶嵌一颗火红的宝石,做工细致,雕刻的栩栩如生。

    忽而,凌琉玥感受到凤凰金钗的簪身松动,心一沉,立即藏进了怀里。

    目光凌厉的审视着高坐上的皇帝,他yin邪的目光盯着下面翩翩起舞的舞姬,垂涎的舔了舔嘴角,像极了纨绔的猥琐男人,哪有皇帝的威严?

    “怎么了?”战冀北发现凌琉玥的异样,低声询问。

    “皇上一直以来便是如此?”凌琉玥心中有个大胆的怀疑,她觉得皇上笃定她会赢,故意那金钗为饵,引她上钩。也可以说,皇上是借此将金钗给她。

    为何不直接给?

    一定是他身边有人监视。

    “不!皇上虽然庸碌无为,却没有沉迷美色,自将军府灭门之后,适才纸醉金迷,夜夜笙歌。”战冀北目光晦涩,意味深长的瞥了眼皇帝,垂眸,拇指食指摩挲着她的腰肢,在她的敏感处来回流连。

    凌琉玥浑身仿若被一道电流贯、穿,浑身一颤,拍掉他作怪的手,警告道:“再摸剁手!”

    战冀北邪魅一笑,揽着她收入怀中,快速的啄了她的红唇,如一只偷腥了的猫,慵懒的微眯了眼。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角,无意间流露出引诱。

    凌琉玥嘴角微微抽搐,她算是未成年吧?

    战冀北也太重口了,对她这‘幼chi’都下得了手。

    太后揉了揉疼痛难忍的额角,摆了摆手,众人献礼。

    丞相献了一对南海珍珠,拳头大一个,光洁圆润,上面好似裹着一层水冰晶,通体水润晶莹,泛着琉璃般的光泽。

    太傅献了一尊纯金打造的千手观音,出自玄机老人关门之作,虽然普通,却又多了一些意义。

    太后笑的合不拢嘴,百官献的礼品全都是稀世罕见,说了几句各套的话,一圈下来,便轮到凌琉玥。

    凌琉玥拍了拍手,红藻将一个红木盒摆放在公公端着的托盘上,公公揭开盒子,里面置放着似圆球那么大的物品,反面雕刻着镂空繁冗的花纹,正面形状似人的头颅,两颗眼珠子的方位,镶嵌着两颗黑宝石,而鼻子的地方,堆簇着红玛瑙,嘴唇则是卡着一个巴掌大的玉蝶,上面摆放着一个寿桃。

    众人全都好奇的看着新颖的礼品,寿桃散发出诱人的香甜,勾起了众人的食欲。

    太后也觉得新奇,那些礼物贵重,却是常见。看着凌琉玥别出心裁的礼物,心里的阴郁倒也平和了一些,命人端了上来。

    李公公拿银针试了试寿桃,切下一小块试毒,见无碍,便呈给太后吃。

    太后意思意思的尝了一口,入口香甜,却又带着嚼劲,丝丝肉香扑鼻,引人食指大动。不知不觉,整颗寿桃全都吃了下去。

    “不错。”太后赞赏,赏赐血玉手镯给凌琉玥。抱着那个白玉骷髅爱不释手!

    凌琉玥看都没有看一眼,不冷不淡的说道:“太后当真不认识怀中之物?”

    太后一愣,不明白凌琉玥话中的意思。

    倒是一旁的缪渊,察觉出异样,拿过骷髅,细细的观察,待看到头顶的碎骨时,脸色一变,阴郁可怖。

    “锦衣卫首领。”缪渊从牙缝中挤出这几个字,他早已料到暗杀的人任务失败,却没料到凌琉玥心狠手辣,竟然将头颅做礼物,送给太后!

    太后面色大变,她刚刚抱着一颗死人头!

    “来人啊!快点把东西扔出去!”太后瞳孔一缩,紧紧的握住了扶椅,她刚才经历一场杀戮,看到这森森白骨,倒是镇定不少。

    可,心脏却控制不住的急促跳动,几欲跳出胸口。头骨的森寒,仿若还残留在手心,控制不住的抖动。

    李公公听的分明,脸色发白的接过,却因为过度惊惶,头颅擦着头掉落在地,镶嵌上去的宝物落了一地,只剩下光秃秃的头颅。李公公双腿发软,后脑勺的部位雕刻的是大小不一的寿字,眼睛处露出黑漆漆的空洞,仿若一个无底的深渊,要将人吸纳进去。

    “反了反了!凌琉玥,你好大的胆子!来人,将她压进天牢!”太后怒不可遏,阴冷的眸子迸发出凶光,恨不得把她凌迟处死!

    “太后,我以为你喜欢,便送了上来!”凌琉玥波澜不兴,漆黑潋滟的凤眸里,交织着晦暗不明的情绪。

    “休得放肆!”太后精致的妆容因愤怒而扭曲,凌琉玥必须死!

    之前交易破裂,凌琉玥断然不会放过她,而她,亦容不下凌琉玥!

    不死不休——

    “太后怕什么,不过是个摆饰,还怕他晚上会来找你么?”凌琉玥手指沾了一滴水珠,弹向头颅,顷刻间全部粉碎,晚风吹拂,便落得无影无踪。

    诸位听清楚了她们的对话,脸色灰白,全都看魔鬼一样的眼神看向凌琉玥,深处潜藏着恐惧。

    她根本就不是人!是妖!

    对!是妖魔转世!

    这就承受不住了?

    凌琉玥红而莹润的唇邪佞的上扬,阴冷的说道:“相信太后喜欢我第二份大礼。”手一扬,一道火光自袖口蹿向天空。

    “轰隆——”震耳欲聋的炸裂声,地动山摇。

    连根基稳固的皇宫,都被震动,远远的望去,皇宫北面的高山,燃烧着赤红的火焰,浓浓滚烟似坍塌的山泥,向山底轰然倾泻,甚为壮观!

    兵工厂!

    他的兵工厂炸毁了?

    缪渊两眼发直,他十余年的心血,全毁了?

    “噗——”怒火攻心,加上身有余毒,刺激了内伤,加速了体内的毒液。缪渊捂住胸口,生生喷出一口鲜血。

    黑色的血液喷洒在白玉阶地板上,格外的醒目。

    太后脑子里嗡嗡作响,完了,全完了!

    一时接受不了,原本成功在望,一夕间,所有的心血付之一炬,大受打击。两眼一翻,便倒了下去。头巾滚落在地,露出光洁圆润的脑袋,光秃秃的没有一根头发。

    “噗呲!”凌琉玥失笑,肯定是暗道中那个男人报复太后砸坏了他的脸。

    “痛快了?”战冀北冷眼旁观,看着所有人一哄而上的献殷勤,嘴角挂着讽刺的笑。

    “不够!”凌琉玥面如覆霜,这只是开始。真当她是软柿子好拿捏?今天就先断了你们的后路!

    凌晗晟连她都舍不得骂一句,被个阉人欺负,侮辱,百死都不能泄她恨!

    难怪他们敢大张旗鼓的抓她,扬言杀了战冀北,已经从暗斗打算转为明杀,是因为兵工厂研发了新武器,能制衡战冀北以一敌百的死士。

    呵呵……

    相信今日她炸毁了兵工厂,他们能‘感激涕零’的安份一段时间。

    否则,她不介意斩断他们的左手右臂!

    “你该担心,明日之后,便有人谣传你是妖魔转世,食人肉的大魔头。”

    “是么?”凌琉玥美目微转,不以为然的说道:“有你垫背,也不寂寞。”名声一起臭!

    是么?

    战冀北心情大好,抱着她飞身离开,消失在夜幕之中。

    ——

    皇宫里折腾了一夜,好不容易消停下来,恢复了静寂。

    “啊——”一阵尖锐的尖叫声划破了天际,在沉寂的皇宫上空盘旋。

    偌大的云翔殿内,明明晃晃的烛火摇曳,照耀着昏暗的寝宫,床上摆满了四十九颗头颅,排成一个大大的寿字,两眼被掏空,空空洞洞似无底的黑洞,狰狞的看着吓得肝胆俱裂的太后。

    “轰隆——”一记晴空响雷,炸响在太后耳边,仿佛就劈在她的头顶,心脏有一瞬几乎要停止跳动。幽蓝的光影射在床榻上,为那个大大的‘寿’字,增添了阴森鬼气,随时有可能扑上来,向她索命。

    太后吓得浑身一缩,跌坐在地上,脸色惨白,两眼里蓄满了惊恐,不断的向后爬去。“救命——救命——”

    听到喊叫声,守夜的侍卫举着火把冲了进来,看到诡异的一幕,心肝一颤,硬着头皮把脏东西收拾好。

    宫婢们跪在地上,看着吓得头埋在膝盖上,浑身瑟瑟发抖,已经失禁的太后,面色惶恐,连忙带着太后下去沐浴更衣。

    喝下一碗压惊汤药,坐在梳妆台前,铜镜里倒映着空荡荡的头皮,配上太后呆滞的模样,不复以往的高贵优雅,反倒有些滑稽。

    “啪——”蓦然,太后挥落铜镜,脸上扭曲的抱着光秃秃的头顶,光滑滑手,根本不是剃掉留有毛刺般刺手。

    浓密如缎的秀发,根根脱落,太医查明不了原因,只得寻说是鬼剃头。

    “来人,把他们拉下去,全都剃掉。”太后缓过劲来,愤怒的指着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太监宫婢,破碎的镜片中,倒影出她滑稽的容颜,眼底迸发出蚀骨的恨意!

    贱人!

    一定是她搞的鬼!

    宫婢太监牙齿打颤,不敢求饶,否则,难保脑袋落地。直直被突然出现的黑衣人拖了下去!

    “缪渊!去!你亲自杀了凌琉玥!”她不死,自己心里恨意难消。

    她的兵工厂,她的勇士,她的权势地位,全都灰飞烟灭!

    原本打算在战冀北迎亲之时,迎接大秦公主回朝的路上设伏,绞杀战冀北,却没料到,冤枉转瞬落空!

    缪渊如何不恨?

    只差一点,只差一点便唾手可得。

    “娘娘,你冷静!”缪渊目光长远,他之所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动手,只是低估了凌琉玥的实力。

    “冷静?”太后尖锐的失声喊叫,想到之前的那一幕,脑袋里的一根弦猛然断裂。惨白的脸色,瞪圆的眼珠,狰狞的仿若厉鬼。指着缪渊的鼻子怒骂道:“你个没用的东西,哀家让你不要轻举妄动,急功近利,你偏不听。你是不是看上那小贱人了?”太后积压的怒火,仿佛找到了宣泄口,失去理智,口不择言:“一无是处,连个男人都不是,还想要睡小贱人!你怎么就不去死!”

    尖刻的话,深深刺进缪渊的痛楚,阴柔的眸子里,闪过阴冷嗜血的暗芒,拳头捏得‘咔嚓’作响,突然出手砸向太后身后的花瓶。

    “哐当——”

    一阵阴风擦过太后的耳边,清脆的碎裂声,震醒了她,想到之前脱口而出的话,一阵胆寒。

    “滚!”太后捂着耳朵,嘶声吼道。

    “贱人!”缪渊嘴角抖动,枯瘦的手拽着太后的手臂,将她甩到桌上,阴恻恻一笑:“不是男人?臭女表子,咱家不是男人?也能让你贱的像条母狗求咱家要你爽。”

    缪渊撕碎她的红色裘衣,手覆上她的丰满,凌虐得揪扯,玉白的身体上,瞬间布满了青紫的淤痕。

    太后痛的直尖叫,可外面的侍卫,对这样的状况习以为常,面无表情的镇守。

    ——

    战王府,灯火通明。

    长公主得知宫里发生的事情,焦急不安的来回踱步。

    墨竹端着茶水递给长公主,安慰道:“公主,王爷和凌小姐吉人天相,不会有事。”

    一说没事,长公主眼睛就发红,捂着发慌的心口,担忧的说道:“当初小北上战场,我这颗心啊,就‘扑通扑通’跳个不停,坐立难安,结果小北出事了,差点就回不来了。今日又是如此,果不其然,玥儿那孩子出事了!”

    长公主紧紧的揪着锦帕,怨恨的目光看向皇宫的方向,恨不得一把火,烧了整个皇宫!

    战冀北那场厄难,也是缪渊制造,今时今日,接着对凌琉玥下手,他是要将他们往绝路上逼!

    西武杀夫之仇,杀子之仇,这口恶气,她怎么能咽下去?

    每每想起西武军营,她闻讯赶去,只来得及,看到缪渊拔剑斩下夫君的头颅,夫君眼睛圆睁,死不瞑目!

    悲恸的伤痛袭上心头,长公主两眼发黑,手握住扶椅,才堪堪稳住身形。

    “公主。”墨竹忧心忡忡的扶住北冥霜,心知公主又想起了往事,对战王府来说,那简直是末日。

    “进宫!即刻!”长公主厉声吩咐,小北再有事,她都没脸见战家列祖列宗。

    眼底迸发出浓烈的恨意,北冥氏欠战家的,即使灭九族,依旧难消其恨。

    墨竹欲言又止,公主对皇宫的厌恶,她无比的清楚。自从带着王爷从西武回帝京,便再未踏进宫门一步。第二次进宫,便是为了救凌琉玥,回来关在屋子里整整三天,不吃不喝。

    可,又不能忤逆公主的命令。只得妥协的搀扶着北冥霜踏出院子,远远的看到一黑一白两道身影走来,眼底闪过一抹喜色。

    “公主,王爷和凌小姐回来了。”墨竹激动的握紧了长公主的手,话里因兴奋而有颤音,她一百个一千个不希望公主进宫,那里会翻涌出公主心底的仇恨。

    长公主双手合十,默念了几句菩萨保佑。

    “母亲,这麽晚,你去哪?”战冀北牵着凌琉玥的手走来,眼底闪过一抹不易见的关心。

    长公主含笑的摇头,慈爱的看着凌琉玥,目光温和,如同看着自己的孩子一般:“今日将玥儿婚事解决了吧?你乱了人家姑娘的名誉,打算什么时候把玥儿娶回府?”长公主心思极为复杂,眼前这张绝美倾城的容颜,与记忆中的*分相似,匆匆一瞥,便以为是同一个人。

    可这张容貌让她心里又是嫉妒,又是喜欢。嫉妒曾经有这样一张容颜,进驻过她夫君的心底,喜欢是拥有这一张容貌的女子,性格洒脱肆意,不为世俗所累。

    真好啊!

    长公主不禁感叹,她崇拜、景仰的女子,她的女儿给自己做儿媳,心里不是一般的满足。

    战冀北见长公主一脸感慨,便知晓她有回忆起往事,不禁皱眉:“母亲,时辰不早,你该早些休息。”

    凌儿暂时没有同意他的求娶,他便不会勉强,他要凌儿心甘情愿的嫁给他。

    “臭小子,嫌弃你娘啰嗦碍眼了?”长公主瞪了战冀北一眼,朝凌琉玥眨眨眼,挽留道:“玥儿受惊了吧?今日太晚了,不用回去,歇在府中。”

    “这——”凌琉玥想要拒绝,她留下,准没有好事。

    “客气什么,这儿迟早是你的家,只要你点头。傻丫头,反正都是你的,府中所有的一切,包括那什么的,你可以提前使用。”说罢,长公主冲凌琉玥暧昧一笑,转身进了屋子。

    凌琉玥满头黑线,古人不是很保守么?要不要这么开放?

    虽说提前使用,可她已经验过货了。

    “回去睡觉。”战冀北自然知道他母亲话里的提示,低头俯在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喷洒耳后,染上了红晕,战冀北轻轻的舔咬,含住她的耳珠,暧昧的说道:“为夫等着你提前使用。”

    “……可以退货么?”凌琉玥手指点在他的脑门,推开。

    “不能!”战冀北包住她的手指,放在唇边啃咬一下,见她手指微微一缩,低低的笑道:“上次你赊账进货,逾期不还,如今是你倒赔给我。”怎么能退货呢?

    “你这是霸王行为!强买强卖!”凌琉玥欲哭无泪,从来都是他强迫的好不?又不是她主动压倒他!还能再不要脸一点么?

    “你当初很满意。”

    凌琉玥呆愣的看着战冀北,面色腾的羞红,恼羞成怒的一脚踹他脚上:“你去死!”

    战冀北见她炸毛,闷头朝府外走,连忙拉住她的手腕:“你去哪里?”

    “进货去!”

    “……”战冀北脸‘刷’的阴沉下来,二话不说,把凌琉玥抗在肩上,往院落里走去。

    凌琉玥拳打脚踢。

    “别闹!三日后我要去大秦迎亲。”战冀北话语里透着宠溺,以及深深的无奈。

    凌琉玥动作一顿,想到了宁舒与她说过。大秦公主美貌无双,多才多艺,是大秦第一美人,甚至有人说艳绝天下,引多国风流才子、皇族贵胄赶赴大秦,只为窥得娜拉公主一面。

    可,为何这样一位名扬天下的公主,要嫁给大越无能的皇帝?

    目光落在战冀北宽厚的背上,拍了拍他的肩膀,跳了下来,冷声问道:“你要她联姻大越?”她不认为缪渊出使大秦,大秦皇帝就会同意。

    目前大越并不是最强的国家,天下四分,大宋兵马强壮,民富国强,是第一大国,而大越则是第二大国,大秦矿物质不丰富,在最北边,缺乏水资源,却也仅次于大越。而雪花国则是女尊国,实力最低,却无人敢犯。

    为什么大秦皇帝联姻不选大宋,反而选择大越,其中意味引人深思。

    战冀北清冷的说道:“这有何不可?大宋国富民强,太子也是骁勇善战,大秦联姻得不到一丝好处,且公主只能为妾,不得为后。嫁给大越则不同,当今皇帝不够看,又只有一个太子,太子年仅五岁,体弱多病。而娜拉公主嫁过来便是皇后,生下皇子,若有能力为皇,大越与大秦的关联甚深。”

    凌琉玥顿悟,娜拉公主生下皇子登基为皇,大越便易主了。

    大秦皇帝,当真是好算盘。

    “你不阻止?”凌琉玥挑眉,笑意涟涟的看着眼前魁梧的男人。

    “也要看她能不能生。”战冀北高深莫测的望着皇宫的方向,太后活着,皇上不能生,便是永远不能生!

    凌琉玥有些同情皇帝,一儿一女,儿子是个病秧子,女儿却是个哑巴,无一完好。

    两人走到扶桑阁,凌琉玥还不待开口,便看到冷修浑身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而来,跪在地上,盯着地面说道:“主子,属下探到雪花国使臣已经抵达帝京,是否要将他们赶回去?”

    凌琉玥汗颜,人家实力不行,连帝京都不给进?

    战冀北却想到另外一层,雪花国女子为皇,男子地位低下,突然来使……

    “女皇派谁来?”

    “邪王。”冷修瞥了眼凌琉玥,面目表情的说道:“大秦联姻大越,雪花国得知消息,便也派邪王联姻。”

    战冀北若有所思,大越公主只有十岁,而邪王却是二十出头的男人,与谁?

    捕捉到冷修的异常,战冀北神色冷冽:“说!”

    “太后早半月便与雪花国达成共识,封侯爷四女为郡主,与雪花国联姻。如今,凌若瑾被凌小姐给杀了,太后临时将联姻对象换成了凌小姐。”冷修捏了把冷汗,暗怪主子猴急,早不解除婚约,晚不解决除婚约,偏偏这个关头替凌小姐解除婚约。

    凌琉玥猛然醒悟,这是一场早已编制好的阴谋。青峰山凌若瑾的反常,肯定是有心人算计,让凌若瑾出头送死。

    联姻关乎国体,若她抗旨,便能定罪,而战冀北救她,恐怕又落了把柄到太后手中。

    “他们现在在何处?”为什么没有参加太后的生辰宴会?

    “侯府!”冷修感受到主子浑身散发的寒气,似乎要将空气凝结,屏息等着主子发布命令。

    战冀北抱着凌琉玥飞身融入夜色中,转瞬,便到了侯府。

    整个侯府,灯火通明,内外眷全都聚集在前厅迎接雪花国邪王。

    战冀北抱着凌琉玥落入门口,本就凝滞的气氛,更加压抑。

    凌琉玥看向端坐在太师椅上的邪王,一袭大红色锦袍,腰间扣着白玉带,美艳绝伦的容颜,雄雌莫辩,正眨着一双桃花眼,朝她送了一记媚眼。

    凌琉玥脚下一滑,怎么会是他?

    ------题外话------

    最强农家媳/良辰一夜

    简介:现代高级女工匠师穿越到古代农村,成为一个被夫家二两银子买来的小村妇。

    相公身材魁梧健壮,腿废了!

    房子破败不堪,柴米油盐样样空,吃了上顿没下顿,相公一手按着腿,淡淡的说:要不然你去问娘借一点米吧?

    九娘一脸冷笑:呵呵,你怎么不去?你要是能问你娘借到一碗米,我跪下叫你一声英雄!

    生活如此艰难,直把九娘从女强人逼成女汉子。

    上山能打猎,下河能摸鱼,养得相公呵呵笑。

    斗得了婆婆,治得住妯娌,虐得极品哇哇叫。

    靠着一技之长,带着相公走上康庄大道!

    可是,为毛不断有一些奇奇怪怪的人找上门来认她相公做主子?更可怕的是时不时就有人来暗杀他们?

    楚东阳,你到底是个什么来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