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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飞机,陈兴才知道飞机上还有人,这趟军用专机,看起来并不仅仅是他一人要赶往京城,对方背对着舱门的方向,坐在舱室靠窗位置,陈兴只能看到对方的背面,白发苍苍,看样子像是一个老人,这是陈兴的第一个印象,但更吸引陈兴的无疑是老人军装上那刺得他有些晃眼的小金星,三颗小金星,彰显了老人尊贵而显赫的身份。
陈兴面色悄然一肃,上将军衔,这是共和国目前的最高军衔了。
不清楚老人的身份,但对方出现在这军机上,这里又是在羊城军区,陈兴对老人的身份也有所猜测,没有多想,陈兴往位置上走去,轻迈脚步,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生怕惊扰了老人,任谁面对这样一位有着上将军衔的老人,都不敢有半分冒犯。
走到那桌子旁时,看清老人的面孔时,陈兴才发觉自己刚才从背影看得到的认知有些偏差,对方虽已是满头白发,但并不像他所想象的那般年逾古稀,看面容,对方应该也就五十多岁,仍旧显得年轻,只是头发白得多了点。
“陈市长来了,请坐。”对方微微笑着朝陈兴点了点头,但笑容背后,神色也是颇为凝重,眉头轻轻蹙起。
陈兴轻点着头,一脸郑重,刚才看背影还不太确定,但此时已然认出了老人的身份,羊城军区司令,蔡智元上将,共和**界赫赫有名的将军之一,对方除了那满头白发,看起来并不老,但陈兴却是深知,蔡智元也已是年过六十的人,在军方也属资历深厚的老人,更是外媒眼中军方的鹰派代表人物。
“陈市长,请喝水。”一旁有人给陈兴倒了一杯水端过来,陈兴这时候也才注意到机舱里除了蔡智元外,还有其他人,也是一个上校军衔的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放下水后,复又走到机舱前端坐着,因为机舱内的视角问题,不注意看还真是看不到前边还坐着人。
陈兴并没有立刻坐下,而是恭敬的喊了一声,“蔡司令。”
“坐吧,这里也没外人。”蔡智元笑了一下。
陈兴这才坐下,因为和蔡智元不熟,更是对这位在外界眼中极富盛名的军方强硬派人物缺乏认知,陈兴显得极为谨慎,并没多开口说话,再加上心里还在忧心张老爷子的情况,陈兴此时也是无心开口。
陈兴没说话,蔡智元也是相对沉默,本就拧着的眉头不时的皱着,像是有什么心事,那凝重的表情也始终没有半点舒缓的迹象。
飞机起飞,划破长空,冲上云霄,大地离脚下越来越远,居高临下,众生万物皆如此之渺小。
陈兴不时的抬手看下时间,显得忧心忡忡,从羊城坐飞机直达京城也要两个多小时,这两个多小时,他没办法接到来自地面的消息,无法知道张老爷子被送往医院后,现在情况如何。
陈兴偶尔瞥一眼坐在对面的蔡智元,不知道这位军界显赫的权势人物是恰巧也要前往京城去还是同他的目的一样,因为张老爷子的事情而急着赶到京城去,这种话 ,陈兴也不敢轻易问出口,还是慎言慎行为好,不了解的,就不要胡乱问出口。
机舱很是安静,蔡智元转头望着窗外,好一会,才回头和陈兴说了一句,“陈市长这两天到羊城来招商引资?”
“嗯,羊城是改革开放的前沿阵地,这里民营经济发达,民间资本也极为活跃,我们也希望能吸引更多的民间资本前往南州投资。”陈兴说道。
蔡智元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他是军方人物,对地方事务倒是不怎么关心,此时也是机舱内太过于安静,陈兴又显得颇为拘谨,他才主动开口问了一句。
蔡智元先打开了话题,陈兴也就和蔡智元聊了几句,气氛不至于像刚才那么沉寂,陈兴见眼前这位军方有名的强硬人物并不是想象中的那么严肃和不苟言笑,心态也放松了少许。
那位在机舱前端坐着的中年上校似乎一直在通过军用专机上的专用设备和地面保持联系,陈兴不知道那中年上校是不是接收到来自地面的什么信息,只见中年上校走到蔡智元身旁,附耳说了一句什么,蔡智元脸上神色稍缓,看起来也有一些喜色。
中年上校很快又走开,蔡智元脸上的神色重归平静,不过看起来并没像刚才那样凝重,转头看了陈兴一眼,只听蔡智元道,“刚才**那边传来消息,张老爷子现在情况稳定,无需太过担心,陈市长听到这个消息是不是松了口气?”
“哦,真的?”陈兴脸色一喜,下意识的反问了一句,话一出口,见蔡智元面带笑容的望着他,陈兴也尴尬的笑笑,蔡智元是何等人物,又岂会拿这种事来开玩笑。
蔡智元所带来的好消息冲淡了陈兴的不少担忧,不过下一刻,陈兴又忍不住多看了蔡智元两眼,蔡智元主动和他提起这样的消息,难不成蔡智元此行和他的目的一样?
陈兴的目光在蔡智元身上停留了一会便迅速离开,蔡智元并没多说什么意思,陈兴也不敢乱开口去试探什么,万一蔡智元要是不属于张家这个阵营的人,那他开口就有些冒昧了,不过仔细想想在听到他手下那名上校的汇报之后,前后的神色变化,陈兴心里也有一些猜测,蔡智元纵使和张家不是一个阵营的,但也应该是对张家没有敌意才是,从蔡智元刚才的神色来看,蔡智元也不希望张老爷子早点归西,若是张家的敌对派系势力,恐怕早就巴不得张老爷子这次倒下就再也起不来了。
“张老爷子今年也九十多高寿了。”又沉默了一会,蔡智元突然感慨的说了一句。
“是九十多了,刚过了新年,又多了一岁。”陈兴点头道。
“是啊,又年长了一岁,我看张老爷子是老而弥坚,哪怕是阎王爷也不敢轻易收他的哟,我相信他能扛过这一坎的。”蔡智元淡然道。
“希望借蔡司令的吉言,老爷子能一直平平安安的。”陈兴肃然道,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蔡智元,心想着难道蔡智元真的也是属于张系的?但看蔡智元的样子,似乎又不像。
蔡智元说了这么一句后,又显得沉默寡言,陈兴也识趣的保持安静。
在飞机上的时间过得很快,陈兴虽然和蔡智元交流不多,只是偶尔说几句话,气氛更多的是安静和沉默,但陈兴并没觉得时间过得慢,兴许是听到张老爷子的情况暂时稳定的消息,陈兴神经也没再紧紧绷着,多少是能稍稍放心少许。
飞机降落在京城军区的机场,蔡智元也一块下了飞机,但他并没前往医院的意思,军区安排了两辆专车,一辆是给陈兴准备的,蔡智元只是朝陈兴略微颔首致意,算是告别,而后上了另一辆车子,和陈兴的方向截然相反。
陈兴坐在车上,也没心思去猜测蔡智元到京城是来公干还是干嘛,上车后的第一件事,陈兴就是给妻子张宁宁打电话,询问老爷子现在怎么样,因为在飞机上也及时了解到了老爷子的情况暂时稳定,所以陈兴此时也并不是太担心。
张宁宁比起一开始打电话通知陈兴时的情绪稳定了不少,但仍然显得十分低落,陈兴听得出来,妻子还是在担心老爷子的身体,老爷子毕竟是上了年纪的人了,八十多岁的高龄,即使没病没灾,身体机能的自然老化也是一个让人不得不面对的残酷事实,衰老是人本身无法阻止的一个生命进程,人从出生到老去,总要经历死亡。
电话里无法多说,车子是京城军区安排的,司机也是京城军区的人,陈兴并不想和妻子在电话里多谈一些敏感的话,要小心隔墙有耳这样的警惕意识,陈兴还是有的,部队内部形势的复杂一点也不比地方上少。
到了**后,陈兴同样是感受到了非同寻常的紧张气氛,主病区后面的几栋小楼戒备森严,都是荷枪实弹的士兵在把守,车辆进出要经过严格的盘查,并不是随意人都可以进出。
张宁宁走到外面来接陈兴,陈兴才得以进去,一栋别墅小楼里,不时的有穿着白大褂的医护人员进出,而张家核心人员早已汇聚一堂,能进去病房的只有少数几个人,众人闹哄哄的挤到病房里去也会影响老爷子休息,所以大都数人都只能守在外面,每个人脸上的神色都不轻松,张老爷子的情况虽是暂时稳定,但并非就真的一点事儿都没有,让人无法真正的放松。
这里所有人,如今在外面都是风光显赫,走到哪里都有人恭维巴结,哪怕只是张家的一个旁系子弟,而这,都源于还健在的张老爷子,源于张家现在的权势,张老爷子要是倒下,张家为核心的张系,总是不会分崩离析,但也会大不如前,这是所有人都不愿意看到的,但众人又都知道,以老爷子的高龄,这一天是早晚会来到的,只不过之前没人愿意去想,愿意去面对罢了,今天老爷子又是咳血又是晕倒,终于让人感到害怕和恐惧,不知道老爷子这颗擎天柱真的倒下,张家将何去何从。
陈兴是到了之后,和张宁宁一块走进来时才了解到了更详细的情况,亲自给老爷子检查的是军医总院的院长,检查出来的结果是老爷子并没什么严重疾病,除了早年落下的一些病根,像风湿关节等,老爷子并没什么新的疾病,这次老爷子咳出血来,是久咳伤肺,再加上老爷子年纪大,身体机能老化,这几天又因为咳得比平常厉害了些,没休息好,这才会突然晕倒。
但虽然没检查出什么严重疾病,但听医生的口气,也并不是太过乐观,老爷子的咳嗽看似只是普通的咳嗽,对年轻人来讲,可能通过身体的免疫力自我调节就会自己好起来,但对老爷子这种九十多岁的高龄老人来讲,想要让他自愈是不可能的,而且不能疏忽对待,咳得严重了,引起急性的呼吸衰竭甚至是心肌梗塞都有可能,这才是最令人担忧的,而医生所提及的另一个让人心情沉重的消息是老爷子现在的心肺功能都很弱,这对老爷子很不利,这个消息更是让人心情愈发沉重,老爷子现在情况是稳定,但谁都担心又会突发什么状况。
“爷爷只是年前感冒了,感冒了都好了,但这咳嗽却是一直没好,检查也检查不出什么问题,没想到现在会发展得这么严重。”张宁宁挽着陈兴的手,神色悲伤。
“宁宁,放心吧,老爷子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他只是年纪大了,身体的免疫力没年轻人那么好,所以才会这样的,不是什么大病,你就不要太担心了。”陈兴宽慰着妻子,说着话,大舅子张义这时候也朝他走了过来。
“陈兴,你从羊城赶来的?”张义看着陈兴。
“嗯,跑到羊城招商引资去了。”陈兴点了点头,“对了,刚才我坐的那专机,羊城军区的蔡智元司令也在,他也是到京城来的,不知道是来干嘛。”
“是吗?”张义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我对军方那些大佬也不是很了解,这种事得问国栋哥比较清楚。”
陈兴点头认同张义的话,萧国栋的父亲毕竟是军方的二号人物,萧国栋对军方的事情也会比外人了解,目光扫了一阵,陈兴并没看见萧国栋的身影,不由得道,“怎么没看见国栋哥?”
“他在国外,去参加一个国际性的核技术安全应用开发会议去了,给他打了电话,他很快也会赶回来。”张义说道,脸上的表情也显得阴郁。
“哦。”陈兴点了点头,难怪没看见萧国栋。
两人说完,也一下子不知道不知道该说啥,看向病房的目光都带着忧虑,在场的人,神色大同小异。
陈兴问了之后才知道此刻病房里只有张国中、张国华还有萧定平等长辈,张老爷子要是真走了,他们也最能代表张家的核心,守在病床前是很正常的。
在外面等了半个多小时后,陈兴才看到萧定平行色匆匆的离去,并没有和其他小辈们说话,出了病房后就直接离开。
好一会,陈兴的老丈人张国华也才走了出来,张国华刚刚也是比陈兴早到二十多分钟罢了,他是从江海省乘军用专机赶过来的,能够协调和调动军用专机,无疑只有萧定平这个军委副主席才能有这权力,否则张国华现在即便是升任江海省一把手,也仍然没有乘坐专机的资格,更别说陈兴,非常时刻,萧定平也算是动用了一点私权,不过这种时候,也不会有人跳出来对此诟病。
陈兴看到老丈人张国华神情疲惫,心里也是暗叹了一口气,老爷子的身体,是压在张家所有人心头上的一颗巨石,现在地方两会是相继落幕,全国两会的序幕则刚要拉开,这一次,可能也会涉及到一些中央部委以及更高一层次的领导干部调整,吸引所有人目光,老爷子在这时候倒下,无疑很不是时候,张国华的心情也可想而知了,他是张家要力捧的第三代核心,更是要被推到张系这个大派系的掌舵人位置上,但张系这样一个庞然大物,内部并不是一点分歧和矛盾没有,老爷子如果在这节骨眼上身体出了大问题,对整个张家的影响将是巨大的,往大了说,整个张系同样会面临巨大的挑战,而张国华在整个张系内部的地位同样会受到挑战,想接受和继承老爷子的权柄,张国华现在还缺少那个声势和威望。
“陈兴来了。”张国华看到陈兴,走了过来,面色缓和了不少。
“爸,你要多注意身体。”陈兴关切的说了一句,有些担忧的看着张国华。
“我的身体还好着。”张国华脸上挤出一丝笑容,拍了拍陈兴的肩膀。
陈兴面对心事重重的老丈人,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按他之前听到的风声,九月份的党代会,可能老丈人会再继续往上走一步,进入政治局,但那是老爷子还健在的情况下,只要老爷子身体无忧,届时老丈人要进政治局可能就不会有太大的意外,到了那时,已经迈入党和国家领导人序列的张国华要成为张系这个大派系的领军人也更有底气和资格,但如今,老爷子身体状况急转直下,现在也才二月中下旬,老爷子目前情况是暂时稳定,但八十多岁高龄的人,谁也不知道下一刻又怎么样,又有谁敢保证老爷子这次会一点事儿都没有?没人敢保证。
老爷子的身体愈来愈差是不争的事实,不是因为疾病,而是因为身体机能本身的老化,这是药物治疗没法起到作用的。
张国华看起来心情压抑,没多说话,走到一旁去抽烟,其他小字辈的人,看到张国华也都会带着敬畏的目光,张国华已经官至省委一把手,是张家第二代的核心,不管是直系的还是旁系,以后张家能否继续辉煌,就看张国华能带张家走到什么程度,毕竟张老爷子的年事已高,早晚会离去,而这一天,仿佛已经不远,这次老爷子咳血又突然晕倒,谁都吓出了一身冷汗。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着,陈兴也进去病房看了老爷子一眼,老爷子正安详的躺在床上,在里面看护的大姑张孝茹说老爷子睡着了,不要去吵他,陈兴无声的点头,只是和妻子张宁宁站在病床旁看了一会,两人也没说话,张宁宁陪其大姑留在病房里,陈兴则是走到外面透气,专供中央领导人用的高级病房里虽然无比宽敞,但人多挤在里面也没用处,再者,陈兴总感觉病房里很压抑。
到了吃晚饭的时间,陈兴叫张宁宁一块出去门口随便吃点饭,张宁宁摇了摇头,并没有胃口,岳母娘曾云要从家里煲点补汤带过来,张宁宁说是等下喝点汤就饱了,陈兴知道妻子心情不好,也没去多说什么,正好张义张明两兄弟这时候走过来要拉陈兴出去喝一杯,呆在医院里太过沉闷,一眼望去,每个人脸上都是哭丧着脸,两兄弟看着都觉得心烦,这里一时半会也用不上他们,索性就决定出去喝酒解闷。
“大哥,二哥,这时候出去喝酒是不是不太好。”陈兴往病房看了一眼。
“咱们留下来也没用,要是咱们都蹲在外面,老爷子就能好起来,那让咱们不眠不休蹲个几天几夜都行,别说是蹲着,跪着都没问题,但问题是不会,我们呆在外面苦着一张脸也不会对老爷子有啥帮助。”张明撇了撇嘴,他也急,老爷子是张家的擎天柱,他这个当孙子的能不替自己爷爷担心?但呆在外面并不能有啥帮助,这会外面已经聚了不少张家直系旁系的人了,人多嘴杂,也乱哄哄的,虽然没人敢靠近病房大声说话,但一小撮一小撮聚在一起说话的人不少,张明是看了都烦躁。
“陈兴,走吧,出去喝两杯,权当是借酒浇愁吧。”张义面有忧色的往病房的方向看了一眼,直接搭着陈兴的肩膀往外走。
三人往外走,后边就有另一年轻人追上来,“大哥,二哥,陈兴,你们上哪去,顺便捎上我。”
“三儿,我们出去喝酒,你也去吗。”张义回头看了看对方,叫着对方的小名,是他的一个表弟,张平,排行老三,外号也就叫小三儿。
“去啊,干嘛不去,呆在这里闷得很,我也跟你们出去喝酒解解闷。”张平无奈道,他的心情也好不到哪去。
“那行,一块去吧。”张明点了点头。
四个人一起往外走,张义开车,去了常去的一个酒吧喝酒,酒吧在一个高级会所内,并不是对所有人都开放,进出的都是一些成功人士,不乏**,最主要的是有很多千金名媛,可都是一些大家闺秀,当然,还有一些通过各种关系进来,想要在里面结识富豪权贵,梦想着能够飞上枝头变凤凰的都市女白领,张义经常来这里喝酒,在这里混得烂熟。
“哟,张义哥来了,今天准备调哪种口味的酒喝?”酒吧里的一个经理看到张义带人进来,立刻就迎了上来。
“今天来啤酒就行,先来一打德国黑啤。”张义摆了摆手,今天是来解闷,并不是来寻欢作乐,张义明显也是兴致不高,看了看陈兴几人,张义道,“咱们坐外面大厅吧,看看表演也不错。”
“行,就坐外面吧,包厢没意思。”张明直接决定下来,他和弟弟两人玩的地盘不一样,每个人都有自己喜欢去的地方,像这酒吧,他就很少来。
几人在外头找了个地方坐下,那酒吧经理殷勤的要过来招待,张义直接挥手打发走,他们自家人喝酒聊天,并不喜欢旁边站着外人。
“陈兴,你们南州有没有什么好的商机,介绍我去发点小财。”张平坐下后笑着对陈兴说道。
“三儿,我警告你一句,别想着到陈兴任职的地方去捞取什么好处,你还缺那点小钱吗,别鼠目寸光的,你惦念着发财没错,但别害了自己人。”张义盯着张平。
“义哥,我就是随口说一说,哪里是当真的。”张平干笑道。
“不是当真就好,你也不缺什么钱,也该消停点了。”张明插话道。
“明哥,这年头,谁也不会嫌钱多不是,现在多捞点钱,以后也好养老。”张平笑了笑,“就算是移民到国外,有钱也是大爷,不愁没得享受不是。”
“亏你还是咱们张家子弟,脑子里竟想着移民,出去别说是咱们张家的,我都替你丢人。”张义瞪起了眼。
“义哥,也……也不是只有咱想这样做不是,你看看孙家的,他们好几个女儿女婿都拿了国外的绿卡了,他们不也是跟咱们一样,都是正宗的红色子弟,人家不也移民了,现在谁还会一根筋,非得守着在国内过一辈子,有钱的人都想到国外去,移民也不代表不爱国不是。”张平笑道,他口中的孙家,那是唯一可以和张家比肩的红色家族,不过孙家在后代的培养上不如张家,现在也没张家这样根繁叶茂,而且在政界军界依然保持着巨大的影响力,孙家是孙老太爷还健在,孙老太爷是硕果仅存的几位元老中唯一能和张老太爷平起平坐的老人,至于其他几位元勋,则要逊色不少。
孙老太爷仍然有巨大的影响力,但孙家二代和三代并没在政坛上大放光彩,孙家子弟似乎也无心政坛,他们并没有真正走上从政的道路,大多是在国企等事业单位中挂着虚名,注意力更多的是在如何捞取财富上,孙家在政界和军界的影响力比起张家大大不如,但要说财富,十个张家拍马也赶不上孙家。
“孙家是孙家,咱们是咱们,孙家那都是一帮钻进钱眼的人,恨不得把所有人的钱都装进他们口袋才是,你拿自己跟他们比,不嫌害臊嘛你。”张义恼火道,本就心情不好的他见自家人这时候还敢提什么移民,要不是面前这小表弟跟他走得还算近,他都恨不得起来踹对方一大脚丫子。
“义哥,不提不提,那我不说了,你就当我放了个屁。”张平见张义是真动了气,赶紧陪笑道。
“嘿,说曹操曹操到,那不是孙家老三吗。”张明突然低声说了一句,嘴角往门口的方向努了努嘴。
陈兴等人都顺着张明的话看了过去,门口一个年轻人走了进来,看样子还不到三十岁,陈兴并不认识对方,张义在一旁给陈兴解惑,孙家的第三代,孙添进。
张义还低声笑着给陈兴讲了一个小八卦,外人说起孙添进的名字,都取笑说那是孙为进的老子爱钱如命,给儿子取那个名字,应该是寓意添丁进财的意思,恨不得孙家的人越生越多,财富越来越多。
“哟,这不是张大哥和张二哥嘛。”孙添进看到张明和张义,明显是十分惊讶,张家老爷子今天都咳血晕倒了,这事瞒得了底层的人,又怎能瞒得过他们这种同是顶层红色家族的人,他们孙家没在政事上多伸手,但也有扶持自己的利益代言人,消息也还是一等一的灵通,更别说孙家老太爷如今还健在,而且看起来比张老爷子还健朗多了,起码他家老爷子现在吃完饭还能自个去散步几圈回来,也不要人搀扶,精神好得很,只要孙家的老太爷还在,孙家就依然是让人不得不重视的权贵家族。
孙添进是认为这种时候张明和张义等张家人应该都是焦急的守在医院才是,没想到还能在酒吧看到两人的身影,孙添进眼里的诧异来自于此。
“添进,有阵时间没看到你了,忙啥去了。”张义斜瞥着眼看着孙添进,对方也是这酒吧的常客,张义碰过好几次了,两人基本上是井水不犯河水,各玩各的,张家和孙家也没啥太大的利益冲突。
“出国去走了一趟,办点私事,没想到还让二哥惦念了,真是我的荣幸。”孙添进笑眯眯的说着,“看来以后我还得多来和二哥喝几杯,不然都辜负二哥的关心了。”
“好啊,有机会就一起喝两杯。”张义皮笑肉不笑,孙家的人给人印象都不好,外人看他们都觉得是一帮吸血鬼。
“那成,以后有机会一定和二哥喝几杯,不过张二哥和张大哥今天似乎还有客人,我就不凑热闹了,下次再找机会。”孙添进笑了笑,瞥了陈兴一眼,也就陈兴让他面生一点,印象中没这号人。
孙添进转身就走到其他地方去寻欢作乐了,他到这里来,却是专门喜欢泡泡那些有小资情调的女人,不少做着豪门梦的女人却都是恨不得主动倒贴上来,孙添进是来者不拒,乐得夜夜笙歌。
“那个孙家三少看来也是一个风流种。”陈兴看到那孙添进一会的功夫就左拥右抱了,笑着摇头。
“豪门子弟,谁不是这个样。”张平咧嘴笑道。
两人说着话,陈兴的手机响了起来,却是萧国栋的那个助理周知进打过来的,陈兴虽然和周知进只见过一两面,但却印象颇深,对方问他是不是也回京城来了,陈兴说是,周知进便表示要过来和陈兴坐一坐,陈兴心里疑惑,也没在电话里多问,说了地址后,让周知进过来。
“谁给你打的,周知进?”张义听到陈兴讲的电话,问了一句。
“嗯,是他,说是要来和我坐一坐,这倒是奇怪了,我和他并不算熟,这才刚回来京城,他就主动打电话过来了。”陈兴奇怪道。
“是嘛,周知进特意要来找你坐一坐?”张义诧异的多看了陈兴两眼,笑道,“这有点反常呀,他专程来找我坐坐也比找你正常呀,没见他给我打电话,倒是给你打了。”
“二哥,可能大部分时间都在京城,人家觉得找你容易,想和你坐坐,随时都有机会不是。”陈兴笑道。
“关键是知进和你不熟,找你做什么。”
“也是,我也奇怪,要不是国栋老哥上次去镇海处理事情也带着他,我都不认识他,不知道他找我干嘛。”陈兴摇了摇头,“说不定还真的是专程要跟我坐一坐也不一定。”
“老爷子晕倒,他知道你应该也会赶回京城,特地打电话给你,要说是没事专程找你坐坐,我是不信。”张义笑道。
“知进那小子好像是要弄到地方去锻炼了吧,陈兴,我说他不会是要到你们南州去了吧。”张明突然说了一句。
“周知进要调到地方上来了?”陈兴一怔,随即也想了起来,上次萧国栋也在场的时候,周知进还和萧国栋聊到了这事,征询萧国栋的意见,萧国栋看样子也是支持周知进到地方上来锻炼,还开玩笑说到南州来跟他作伴,当时大家也都当是玩笑话,这会张明这么一讲,陈兴倒是也觉得挺有可能。
“陈兴,我看还真有这可能呀,上次知进那小子也跟我提到说要换地方了,说不定还真是要去南州了,不然他找你干嘛,他家老爷子让他到国栋哥身边去当助理,除了熬资历,主要也有巩固和萧家关系的意思,但周家毕竟也是有头有脸的家族,不可能让他们的核心子弟一直只给人当助理,总要重点培养,周知进也早该挪窝了,看来周家是打算让其进军政界了。”张义笑道。
“如果他真是要来南州,那我还真是得好好跟他聊聊。”陈兴眼睛一亮,摇头苦笑,“我在南州正举步维艰呢,他要是来了,指不定能给我带来不少助力。”
“陈兴,怎么回事,你现在还没在南州站稳脚跟?”张明转头看着陈兴。
“我现在是四面受敌,这次出来招商引资,身旁的得力助手都被人给算计了,说起这个,我还头疼着。”陈兴无奈的笑笑。
“被人算计?嘿,这官场就是这样,到处都是勾心斗角,尔虞我诈,我不爱进体制就是因为这个,活得多累,还是自由自在快活,不愁吃不愁穿不愁钱,这人生能这样享受着过完一生,多么快哉的事,非得去跟人斗个你死我活的干嘛。”张明笑了笑。
“大哥,你和二哥两个都跟大伯是一个性子,喜欢无拘无束的生活,也难怪你们都不进体制。”陈兴笑道。
几人正说着话,旁边却是响起了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呀,这不是张家兄弟吗,张大哥和张二哥这时候怎么还有这心情出来喝酒?你们现在不是该守在医院里的嘛,竟还有心情跑到酒吧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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