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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青阳接起吕德方的电话,嗯嗯啊啊的应了几声,笑着和吕德方说自己在外面检查基层警务工作,对面那头的吕德方明显没再问什么,而是说了几句,让张青阳马上回局里来,张青阳脸上闪过一丝震惊,再也没有半点轻松的神情,“好,我马上赶回局里。”
“张局,您现在是在享春福呢,却跟你老不死说你在基层检查警务工作,那老不死要是打个电话到下面一问,你岂不是露馅了。”郑光福笑道。
“不可能的事,老不死对我信任的很,我经常这样蒙他,就没一次被他发现的,要说这老不死的快退休了,好像连脑袋瓜子都有点不好使了,老不死年轻点的时候在公安系统可也是一号人物呐。”张青阳唏嘘道,如今的吕德方可是被他玩弄于股掌之上。
“人老了,脑袋肯定没以前好使的,不过听张局刚才和老不死的对话,好像有大事?”张青阳挂掉电话后,郑光福从张青阳的神情举止看出了一些端倪。
“被你这张乌鸦嘴说中了,要严打,全市要开展严打整治活动,老不死叫我回去组织开会局里的中高层干部开会,他和陈市长现在要到局里去。”张青阳边说着话,边从床边拿起衣服穿了起来。
“真要严打?**,我的话啥时候变得这么灵验了,张局,这次会是不是又像以前一样雷声大,雨点小?”郑光福一脸阴笑,以前公安局也没少搞过类似的严打整治活动,都是闹哄哄的检查一阵,做做样子就过去了,再加上他跟张青阳熟得很,基本上都是别人的场子要检查,他的场子则一路绿灯通过,要么就是公安局的人进来走一下过场。
“这次跟以前不一样的,以前是公安局内部自己组织的,刚才在电话里听老不死讲这次是书记和市长都关注着,更是成立专门的严打整治小组,陈兴要担任组长,刚才老不死说话硬邦邦的,听他的语气,我估计这次怕是要动真格的了,可能没法再像以前那样敷衍了事。”张青阳摇了摇头,这事来得太突然,张青阳也是心里没谱。
“看来最近真的得让下面的人收敛一点了。”郑光福听得张青阳如此说,神色也认真了起来,严打就怕来真格的,郑光福手底下有太多见不得人的东西,要查出来的话,他几个脑袋都不够掉的。
张青阳匆忙收拾了一番,就赶紧回局里去,他隐约意识到这次发起的严打整治活动可能跟昨晚发生在东方大酒店的打砸事件有关,东方大酒店所属的四叶草集团,张青阳对其背景是一清二楚的。
从市委出来,陈兴是跟吕德方一块前往公安局的,在吕德方的主持下,公安局召开了全局中高层干部大会,陈兴出席了会议。
会上,吕德方传达了市里指示,将在全市范围内开展为期三个月的严打整治活动,市里将成立严打整治小组,市长陈兴担任组长,吕德方担任副组长,常务副局长张青阳担任副组长……吕德方宣布完市里的决定,会议室里一片寂静。
谁也没有想到市里会突然发起了这么一个严打活动,还是长达三个月,市长陈兴更是亲自挂帅,所有人都能从这里面嗅出不同寻常的气息,除了事先从吕德方那里知道消息的张青阳,其他人都是面面相觑。
吕德方只是象征性的讲了几句话,紧接着便道,“请陈市长讲话。”
会议室里稀稀落落的响起了掌声,陈兴眉头微皱,这帮公安局的中高层骨干给他的印象并不是很好,怎么说呢,少了股精神气,怎么看起来倒像是病怏怏的样子。
陈兴在台上讲话,台下众人盯着陈兴,心里头都有着自己的小算盘,更多的是朝张青阳的方向瞅着,吕德方名义上是公安局局长,但因为过度放权给张青阳,现在局里都快只知道张青阳而不知道吕德方是何许人也了,而且吕德方就要退休,其他人靠向张青阳一点也不奇怪,谁都看好张青阳接手局长的职位。
吕德方其实不是没听过一些风言风语,但他不为所动,他是个很自负的人,张青阳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吕德方相信自己能完全掌控张青阳的,最主要的是他相信张青阳不会对他二心,一直以来,张青阳在他面前也都是毕恭毕敬,从没有半点逾越,吕德方对张青阳还是很满意的,对外面的一些传言,吕德方将之视为小人之言,并未予以重视。
公安局刑警一大队的队长贺一军是个精炼能干的人,破案是一把好手,他在局里一直兢兢业业的工作,破了不少大案要案,获得过个人二等功、三等功多次,在市局里是个名人,还曾经获得过全省公安英模称号,但就是这样能干的人如今在局里并不受待见,常务副局长张青阳看他不爽,明里暗里打压他,要不是因为他在吕德方那挂了号,或许现在连市局里都没有他的位置,张青阳早就想把他调走了,只因为顾忌吕德方会问这个,因为吕德方曾多次表扬过贺一军,张青阳对此有所忌惮,只是压着贺一军不让升迁,年底评优的时候也是对贺一军百般刁难,其余的倒也不能把贺一军怎么样,但毫无疑问的是,吕德方一旦退下,贺一军必定是被张青阳第一个调整的人。
此时此刻,坐在会议室后排位置开会的贺一军一直盯着台上的陈兴看着,贺一军神色复杂,眼神里有希望,有彷徨,只是看到一旁的张青阳时,贺一军脸上总会出现片刻的犹豫和矛盾,心里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
会议室持续了近一个小时才结束,陈兴在讲完话就先行离开了,并没有等到会议结束,因为接下来的事情是公安局内部对严打活动做出具体的布置和安排,商讨出结果了,到时候要上报给陈兴,由陈兴这个组长过目,所以陈兴也没必要留下来跟着讨论细节,一切都准备好了,他这个市长还会来出息誓师动员大会。
贺一军很失望,会上讨论的抽调局里精干警力参加这一次的严打活动再次把他这个立功无数的刑警一大队队长排除在外了,几乎全是常务副局长张青阳在一手安排,吕德方在边上听着,对张青阳的安排似乎很是满意,点了点头,并没有否决张青阳的安排,张青阳故意不提贺一军,吕德方一时也不会想起,局里的事,他已经太少过问了,都是张青阳定期在向他汇报工作。
会后,吕德方却是把张青阳叫到了办公室,抬手示意张青阳坐下,吕德方喝了口水,“青阳,最近有不少人反映市里的治安有点乱,而且黄赌毒横行,这是怎么回事?”
“吕书记,这纯粹是有人故意抹黑我们公安局,全市这么大,将近七百万的人口,咱们公安局就这么点人手,哪里能面面俱到,巡逻到每一个角落去,肯定是有一些治安死角,平常无法兼顾到的地方,难免发生一些治安事件,甚至是恶性犯罪事件,这些都是有可能的,放在哪个城市都会有,有些人就总是喜欢小题大做,抓着一件事不放,以此来抹黑我们公安局,否定我们公安局对全市社会治安做出的努力和贡献,也不知道那些人都是怎么想的,抹黑我们公安局又有啥好处,没有我们公安局,全市的治安才真的会乱套了,至于黄赌毒,局里一直在抓,一直在查,但这老三样就像野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局里的警力实在是有限。”张青阳无奈道,神情端的是痛心疾首。
“维护一方安定本来就是我们公安局的职责,就算是被误解,也不能有什么怨言,你后面这话就不应该了。”吕德方点了点张青阳,却是没再说什么,公安局的人手有限,全市这么大,的确不能面面俱到。
吕德方在公安局并没有久呆,吩咐了张青阳几句有关这次严打的事,吕德方也就离开了,临走前记起昨晚发生在东方大酒店的事,吕德方又是重点叮嘱道,“昨晚的打砸事件,一定要彻查,所有参与的人,都要绳之以法,牵涉到谁,都严惩不贷。”
“嗯,这件事我会抓紧去查,一定尽快破案。”张青阳郑重道,他也接到来自省厅的电话了。
满意的点了点头,吕德方拍了拍张青阳的肩膀,这才离去。
让吕德方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他前脚离开公安局,张青阳后脚也离开了,时隔一个多小时,张青阳再次出现在了海天酒店。
“呀,张局这就开完会了?”郑光福看到张青阳,立马就端了茶,对张青阳这么快又过来是一点都不惊讶,要是没事的时候,张青阳有时能在酒店里呆一天,忙的时候才会少来一点,而此时,郑光福巴巴的望着张青阳,明显是试探刚才开会的事。
“别提了,刚才的会议是市长亲自出席的,跟吕德方那老不死的一块坐在主席台上,搞出一副大阵仗,看来这次严打是动真格了,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走过场。”张青阳靠在椅子上,斜了郑光福一眼,“老郑,东方大酒店打砸的事确定不是你的人干的吗,你这边要来真的了,这事要严查,昨晚参与打砸的人一个都跑不了,主使的人也得完蛋。”
“这么严重?”郑光福一惊。
“哼,我实话跟你说,不仅是市里的领导重视,连省里的领导都打下招呼了,我以前又不是没跟你说过,不能去招惹四叶草集团的人,那是关省长在后面撑腰的,昨晚打砸的事要是发生在平常,兴许还能糊弄过去,偏偏发生在省市领导出席四叶草集团举办的晚宴时,宴会上还有国际友人呢,嘿,这次是省市两级的领导都震怒了,关省长的招呼已经打下来,市局办不了,省厅就要直接接手了。”
“看来这事还真敷衍不过去了。”郑光福点了点头,并没有太担心,毕竟刚才他打电话给下面的人,都否认做过此事,想了一下,郑光福还是道,“我得给蒋大友那王八蛋打个电话,这小子怎么回事,这个节骨眼上关机,平常都没见他关机的,吃错药了不成。”
郑光福再次试着打蒋大友的电话,依然没打通,郑光福咒骂了一声,查看着自己手机里的号码,电话号码太多,有时存了下面一些人的号码,他自个都忘了。
看到黑子时,郑光福眼前一亮,按了拨号键就打过去,这次电话接通得很快,郑光福怒气冲冲,“黑子,蒋大友呢,他的电话怎么打不通,你叫他回个电话给我。”
“老大,我也打不通蒋哥的电话,昨晚就打不通了,找不着他人。”对面那被郑光福叫黑子的男子苦笑道,“老大,你要有啥事跟我说一样,回头我告诉蒋哥,让他给你打电话。”
“我问你,昨晚东方大酒店的事跟你们有没有关系。”郑光福想想也是,是不是蒋大友的人干的,问黑子也一样,黑子是蒋大友手下头号打手来着。
“老大,您真神了,啥事都知道,嘿,昨晚就是我带兄弟到东方大酒店去的,要不是最后警察来了,非得将那东方夜总会也砸个稀巴烂,干他娘的,敢欺负我们庆春园夜总会的姑娘。”黑子一听郑光福问这事,不明所以,还得意的说道。
电话这头的郑光福听到黑子的回答,好悬没一口血喷出来,目瞪口呆了一会,郑光福咆哮道,“你他娘的给我干的好事,你现在在哪里?”
“老大,怎么了?我现在在外头啊,今天警察来查了,我没敢呆夜总会里,出来外面避避风头。”浑不知道闯了大祸的黑子被郑光福骂得有点发楞。
“你现在马上给我滚过来,还有,立刻给我找到蒋大友,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马上给我找到他,一起给我过来。”郑光福怒气冲天的挂了电话。
旁边的张青阳嘲讽的看了郑光福一眼,“我就说吧,除了你下面的人,没人有这个胆子,你还不信,要是我没再问你一次,那叫啥黑子的人真让抓了,估摸着连你都有危险了。”
“真是太操蛋了,我都有告诫过他们不要去东方广场惹事,这帮王八蛋不听。”郑光福此时也是满脸无奈,“张局,下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管教不过来。”
“那你现在打算怎么办?”张青阳斜瞥着郑光福,“这次我要丑话说在前头,没法像以前那样敷衍了。”
“放心,我知道张局这次也是难办。”郑光福点了下头,“我让他们出去避风头,不会留在南州市让张局您难办。”
“那行,你最好让他们躲远点,我只给你半天时间,半天后我的人就会开始抓人了。”张青阳说道。
“好,我让他们能走多远走多远,真要是被抓到了,算他们倒霉。”郑光福笑道。
“怎么,你就不怕他们被抓到了,会把你牵连出来?”张青阳诧异的看着郑光福。
“这不是有张局您在嘛。”郑光福半开玩笑的说了一句。
“哈,指望我可不见得每次都能指望上,刚刚开完会,那老不死的把我叫到办公室谈话,,明显对我的工作不是很满意,说是最近有人反应公安局没尽职,我给敷衍过去了,好在那老不死的也没说啥,只是提点了几句,让我继续抓好公安队伍的建设,幸好那老不死好糊弄,又快要退休了,这才放手让我干,要不然他要是重新抓公安局的工作,很多事情可就瞒不住了。”
张青阳颇有些后怕,而后就是不满的看了看郑光福,说来说去,今天这些事的导火索都是昨晚郑光福手下的人到东方大酒店去打砸,对郑光福下面的人来讲,可能只是跟平常一样,很普通的一件打砸事件,但却是捅出了大篓子,要不是吕德方对他信任,他干的这些事情一旦被查出来,到时别说头上的帽子要保不住,就连小命都岌岌可危。
“不会吧,这老不死临退前,还想蹦跶一番?”郑光福有点吃惊的说道,同样是吓了一跳,假设张青阳真的不再主持公安局的日常事务,对他来说很多事情就不太方便了,他俩如今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放心吧,老不死对我没起啥疑心,今天他批评我了几句,就说明对我还是十分信任的,不然会跟我说那些?以后局里的主要事务还是我来主持,只不过最近也少不得在局里开展一下内部检查,应付一下老不死的,我都已经跟局里面那些兄弟打招呼了,最近都得表现好点,别看老不死的现在不怎么管事了,但在局里还真是没人不怕他。”想起吕德方以前还在公安一线时的作风,张青阳就一阵心悸,别看吕德方老了,这可是头沉睡的老虎,这老虎要是被吵醒,事情就大条了。
“那就好,那就好,要是没有张局长您庇护,我可就混不下去咯。”听到公安局的日常事务还是由张青阳主持,郑光福一阵放心,讨好的说道。
“你少给我戴高帽子,我可是听说你在省里面也有关系的。”张青阳斜着眼看着郑光福,看似漫不经心,实则高度关注着,他一直以来就怀疑郑光福在省里面也有过硬的关系,只是郑光福从来跟他说过这方面的事情,而且平常他有意无意的打探的时候,郑光福又是一丝口风都不漏,让张青阳十分恼火,若不是在郑光福这条船上已经陷得太深,恐怕郑光福对他这样隐瞒,他早就对对方不管不顾了。
“张局长,你可真看得起我,你说我这么一个小混混,能认识人家省里面的大领导嘛,我可是一直都靠你罩着,我认识最大的官也就是你了。”郑光福奉承道。
“你少给我戴高帽子。”张青阳哼了一声,却是没再追问下去,道,“反正其他的我也不想多管了,最近这阵子让你手下的人都安分点,真出了事我们俩都要完蛋。”
下午,陈兴来到了一家咖啡厅,找了一会,陈兴在19号桌的位置坐下,这是靠近墙角的位置,并不引人注目,陈兴疑惑的看着对方,“你找我?”
“陈市长,我是公安局刑警一大队队长贺一军。”男子站了起来。
陈兴挥手示意对方坐下,心里更多的是疑问,对方是在他口袋里塞了纸条,说是约他下午在这家咖啡厅见面,陈兴中午午休的时候才无意间摸出这张纸条来,一开始还奇怪这纸条哪里来,想了一会就想到上午离开公安局的时候,刚出会议室,经过会议室的后门时,被人撞了一下,陈兴当时并没在意,中午仔细一想,才知道纸条是公安局内部的人递给他的,下午才会独自一人准时的过来履约,要不然对这种来历不明的纸条,陈兴不可能一点准备都没有就单独过来。
“贺一军是吧,你找我有事?”陈兴打量着穿着便装的贺一军。
“陈市长,我……”贺一军欲言又止,内心多少有点忐忑不安,这是他第一次和市长接触,对陈兴的为人不了解,心里难免紧张。
“嗯,有话就说,既然你约我出来,我想应该是有要紧事,你直说无妨。”陈兴给了对方一个笑容。
贺一军很是沉默了一下,最后才开口道,“陈市长,我想跟您说说公安局的情况。”
“公安局怎么了?”陈兴神情一凛,此时的陈兴还没有意识到贺一军跟他说的将会是多么严重的事情。
“陈市长,目前公安局可以说自常务副局长张青阳,到刑警支队,治安支队,还有经侦支队等中高层领导几乎全部腐化掉了,中低层警员则稍微好点,但也有不少被拉下水,全局上下,有一大半的警员跟混混称兄道弟,你来我往,几乎快成了警匪一家亲………”贺一军咬了咬牙,既然已经来了,那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索性把该说的全部说出来,希望能引起陈兴的重视,之所以会决定这么做,一来是他不想同流合污,二来是贺一军将之视为自己的一次机遇,他赌上的是自己的身家和前程。
随着贺一军每多说一句,陈兴的脸色就阴沉几分,最后贺一军还没说完时,陈兴的脸色已经阴沉得可怕,他没有想到公安局会有这么大的问题,已经严重到这个地步,如果照贺一军所说的是实情,整个公安局基本上烂掉了一大半,将所有人都追责的话,恐怕公安局得有一半人被端掉,整个公安局估计要立刻瘫痪掉,没法正常运转。
“你跟我说的这些情况都是真的吗?”陈兴盯着贺一军,生怕对方有半句谎言。
“陈市长, 绝对都是真的,我在公安局亲眼目睹了这些事,还暗中搜集了不少证据,我说的没一句假话,只要陈市长您需要,我随时能把那些证据拿出来。”贺一军激动道。
“你刚才并没有提到吕德方书记,我是不是能理解为吕德方书记并没有问题?”陈兴看着对方,姑且相信对方刚才所说的话,但仍有不少疑问急需要对方的证实。
“吕书记有没有问题我不知道,但我相信吕书记不会像张青阳一样的。”贺一军愣了一下,随即答道,他内心对吕德方还是敬重的,唯独对对方太过信任张青阳这点不满。
“既然你相信吕德方书记没问题,那你为什么不把你掌握的这些情况告诉吕德方书记,他是政法委书记,你们公安系统的事,你应该向吕德方书记汇报才是。”陈兴看着贺一军,他希望能得到一个满意的解释。
“我不向吕书记反应,那是因为吕书记太过于信任张青阳,张青阳这人很会演戏,他在局里其实都是飞扬跋扈,霸道不讲理,而且对吕书记很不尊重,但在吕书记面前,他表现出来的完全是另一副样子,吕书记被他迷惑了,如果我去跟吕书记反应,很有可能的结果就是吕书记斥责我中伤污蔑同事和领导,甚至都有可能把张青阳叫到面前跟我对质。
当然,后面只是我的猜测罢了,毕竟我也没有真的跟吕书记反应,因为我不敢冒这个险,哪怕是我相信吕书记为人正直,我也不敢跟他汇报,他对张青阳有盲目的信任,一直以为张青阳是他一手提拔起来的,是他的得力干将,总是会偏袒向张青阳。”
“好吧,就算你说的是真的,那你为什么选择告诉我?你就不怕这也是冒险?”陈兴看着对方,他这会其实已经对对方的话信了**分。
“因为陈市长您才刚到南州市,不可能在这里有什么利益关系,所以我才敢选择告诉您,今天在会议室里见到您,吕书记又宣布市里要进行为期三个月的严打整治,您担任小组组长,所以我才决定来找您。”贺一军说道。
陈兴没再说话,他选择相信贺一军的话,因为对方没理由骗他,只是公安局的问题严重到这个地步,陈兴感到心惊,这一旦查起来,该掀起怎样的风暴。
“想不到公安局已经烂到了这个地步,知法犯法,这些人领着国家的工资,拿着人民纳税的钱,却干着对人民有害的事情,这些人已经不配穿着那身警服。”陈兴脸色很难看,公安局是守护一方平安的执法部门,对犯罪分子来说是暴力机关,对老百姓来说是守护神,却沦落到了充当黑恶势力保护伞的地步,如果不是今天贺一军来跟他讲这些,恐怕还没人知道公安局腐烂成这样,而吕德方这个政法委书记兼公安局长竟然糊涂成这样。
抬头凝视着贺一军,陈兴不知道在想着什么,良久,陈兴才张口道,“贺队长,如果让你到纪委去将你现在跟我说的话跟纪委书记唐成杰说一遍,你敢去吗。”
“陈市长,这…这…”贺一军吓了一跳,为难的看着陈兴,如果敢那样做,他早就去了,问题是他不敢,那样将会让他成为众矢之的。
“怎么,不敢去?”陈兴看着贺一军。
“陈市长,我跟唐书记不认识,而且我也只是一个小小的大队长,我想我去跟他说的话也不够资格,他也不见得会详细我,要是消息从他那里流传出来,那公安局将没有我的容身之地,陈市长您应该明白我的难处的,我来找您,已经是冒了巨大的风险。”贺一军为自己辩解着,他说的也的的确确是实话。
“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看你其实还是心虚了吧。”陈兴淡淡道。
“没有,没有,市长您说哪的话,这些年他们也一直要拉我下水,我虽然和他们同流合污,但那些都是表面现象而已,我一向都是廉洁自爱的,当然,有时候迫不得已,我也得逢场作戏,所以难免还是有一些小问题的,市长您应该清楚,要是我不那样做,是没办法得到他们认同的,如果不是有时候和他们混在一起,我现在更不可能掌握了他们那么多事了,再者,那个张青阳也只会打压我打压得更狠。”贺一军着急的解释道。
“我刚来南州,和唐书记也没打过交道,但你要是肯到纪委去交代这些问题,我愿意以市长的名义到唐成杰那里替你担保,我想唐成杰会知道轻重的。”陈兴看着贺一军,他心里多少也有考验贺一军的想法。
贺一军很为难,陈兴让他到纪委交代这些问题,这出乎他的意料,但他今天已经选择到陈兴这里说这些事情,开弓没有回头箭,要是拂逆了陈兴的意思,贺一军又担心自己的处境同样会很糟糕,此时此刻的他,陷入进退两难的境地。
也不知道沉默了多久,安静的咖啡厅,轻柔的音乐让人内心安宁、平和,而内心深处正做着剧烈思想斗争的贺一军对外界的一切恍若未闻,贺一军觉得自己面临着人生最大的一次选择,这一次选择,或许将彻底决定他以后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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