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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万三千个人,别说这么多人,就是这么多兔子,过境也该有响动,什么就叫做人没了?!他急的心头一热,喉咙一痒,噗的吐出一大口血,这才觉得喉咙和肚子里略舒服了些,盯着吴峰紧紧的看,像是要在他身上盯出一个洞来。
吴峰尽职尽责的很,早已经打听清楚了,也根本不避讳:“往晋中去了,刚把隔壁的苑南县给打了个措手不及,以支援吴统领的名头骗开了城门,进了城就把县令捉了,杀了头,又另外安排了人当县令,一路往晋中去了。”
恭王也不傻,就算现在头疼欲裂,想一想也就明白了,韩阳这是一直在耍弄他!从开始说要选人,从跟吴峰闹起来,他根本就是存心要去威海卫,不是为了什么建功立业,也不是为了要在他面前博个出身,分明就是要跟他做对!
可亏的他能把戏演的这么像,恭王思及自己居然答应让他自己选人,又听了他的话给了辎重和粮草,忍不住又想咳嗽,好容易才忍住了,还是忍不住闷哼了几声,头昏昏沉沉的厉害,靠在枕上,无论如何也平复不了这口恶气,到了现在才想起来,自己为什么信任韩阳?还不是因为他有韩正清这个当爹的!
韩阳是韩正清派来帮他的,传口信的,可是现在想起来,韩阳传的这个口信没什么用处,算起来他来了太原以后也没干过什么正事......
还有韩正清,口口声声说他有多手眼通天,计划有多天衣无缝,可是到头来,一次又一次,就没成过什么事!
吴峰递上了熬好了的药递过去,也知道恭王大约是被这些消息砸的头晕眼花了,等他喝完了药才道:“他们要是去了晋中,就能跟晋中崔家那帮人形成里外之势......”
他是个务实的人,此刻也不管话是不是难听了,就算看见了恭王的脸色也只当没看见,苦心孤诣的劝他:“王爷,现在咱们靠锦乡侯未必靠的住,韩阳不管怎么说毕竟是锦乡侯的亲生儿子......”
这才是叫恭王最恶心也是最担心的一点,韩阳毕竟是韩正清的儿子,他会这么做,总不能忽然得了失心疯了吧?
可韩正清为什么要撺掇韩阳去帮崔家?韩正清不是也跟宋崔两家都势不两立不共戴天吗?
他茫然的搁下手里的碗,头晕的厉害,放了碗吩咐吴峰:“你领兵去支援吴统领......”话还没说完,外头就说前线那边来人了,他忙让人请进来,之前那批报信的说的不尽不实,都是道听途说,他心里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是自己听差了。
可偏偏来报的又不是什么好消息,话说的跟上一批来的说的差不多,还额外补充:“世子和小王子上书......自请跟您断绝关系......”
恭王没等他说完,已经抄起手边的碗啪嗒一声砸了下去,用力之大那些砸破的碎片还反弹到了他手上,可他现在根本顾不得疼,拳头捏的咯咯的响,连小腹也扭着疼了起来,五脏六腑好像都移位了。
信使缩了缩脖子,噗通一声就跪下了,瑟瑟发抖的打着哆嗦,他手里还就握着这份叫天下人都打了鸡血似地谈论的奏章呢,想了再想,才敢把奏章递上去:“这......是......武安那边收到的邸报,卑职给抢来了......”
还不如不抢,吴峰冷眼看他一眼,劝恭王别看了:“两位殿下毕竟身不由己,他们现在在京城,一举一动都受别人的控制,肯定都是违心的。”
倒不是违心的,周唯昀坐在卢皇后榻前抹眼泪,小小的孩子,自从母亲死了以后,连父亲也抛弃了他不要他,他虽然小,可是察言观色的本领却从来不差的,哪里不知道父亲犯了大逆不道的事,现在宫里的气氛一天比一天严重,他就算是被卢皇后照顾的很好,也免不得听到那些流言蜚语,心里更是战战兢兢,食不下咽夜不安寝。
一直揪着一颗心,对于一个什么苦难都没受过的小孩子来说简直太难了,他早已经快支撑不住,现在由着他的皇祖父和皇祖母给他们寻了条出路,拿定了主意,他心里反而踏实了。就是建章帝不怎么愿意见他们,他们心里还是忐忑的厉害。
卢皇后自己从建章帝醒了之后也没见过建章帝几次,看这两个小孙子吓成这样也是心酸,可是心酸归心酸,她现在已经什么决定都不敢再做,建章帝既然要他们上折子跟恭王断绝关系,心里总还是念着一点血脉情分的,她还敢再说什么,再说什么都是徒劳。
荣成公主一面劝周唯昀和周唯阳,一面给卢皇后递帕子擦眼泪:“母后也别哭,哭什么?他们跟恭王脱离了关系难道不好?他们的身份毕竟尴尬......”话说到这里,又郑而重之的看着两个还一团孩气的侄子叹了口气:“虽说你们年纪还小,可是形势比人强,你们也该知道知道是非曲折。这事儿,你们怨怪我们吗?”
周唯阳还需要人抱在怀里,对她的话懵懵懂懂,根本听不明白,周唯昀稍稍知道一些,可是也有限,听了荣成公主的话却连忙摇头------嬷嬷们都跟他们说了道理了,是父王不要他们,是父王起兵造反想要杀了皇祖父他们,他虽然小,却也知道造反是什么意思。
荣成公主也有些心疼,见他摇头心里却又欣慰,点了点头夸了一声:“好孩子......你父王把你们抛在京城的时候,也没想过你们的处境。你就当你们父子缘分浅罢,日后再也别提他。”
卢皇后抿着唇看过来,还是有些担心。对着自己的女儿却不用跟别人那样遮遮掩掩的,想了想问:“你有没有听驸马提过,他们两个......以后可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