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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境-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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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出了营帐,只有一个小兵为白衡英二人带路,正紧张地目不斜视。白衡英便顺势将顾羲凰的手拉住,将她往身边拉近了些。

    “你方才看着我在笑什么?”

    顾羲凰答道,“在笑王爷举止得体,未失体面。”

    白衡英又问,“那你刚才又在想什么?”

    “在想北境军营纪律严明,西昌侯御下有方,刘墨云不输其父风范。比起曾经风头无两的平威将军姜如海,西昌侯一家倒更有大将之风。”

    “毕竟是靠自己一战一战打下来的侯爵,与背靠姜家的姜如海自然不同。而且西昌侯思绪清明,他清楚自己守得是白家的江山。所以……”

    白衡英后半句话没有说出口,但他与顾羲凰目光相交,她便明白了后半句话要说什么。

    所以无论是谁做皇帝,只要还是白家人,刘家便不会倒。

    白衡英夫妇离开后,刘墨云脸上的表情仍未完全舒展,他瞪着刘月仪,训道,“父亲母亲教你的规矩可都是忘光了,人一到北境来就跟撒风的野马一样。你可知道方才有多失礼?若不是肃王殿下并不计较这些,你夫婿又与殿下交好,传回京城去是要被多少人笑话的。”

    “大哥!”刘月仪娇嗔地喊了一声,人也缩在刘墨泽的怀里,看着楚楚可怜。

    刘墨泽劝说道,“大哥就不要训斥小妹了,她难得回来一趟,而且妹夫也在。既然肃王殿下已经说了不会计较,这种小事也不必记挂在心啊。”

    刘墨杉也附和道,“三弟说的对,我们兄妹难得聚首,大哥就不要动气了。”

    刘墨云见他们护短的厉害,越发生气。宗辛见状也知道不能再继续求情,只往前站了一步说道,“大哥还请消气,平日里是我在府中惯着县主才让她失了礼教的,回京之后定会好好反思。”

    宗辛这么一说刘墨云也不好继续发作,毕竟刘月仪现在已经是宗家的媳妇,只能又瞪了她一眼,放任他们不管,一个人先行离开去处理军务。

    刘墨泽见刘墨云走了,脸上的神情才松快下来,拍了一下刘月仪的后脑,笑骂道,“姑奶奶,你离开军营才两年而已,看着珠圆玉润了不少,还是京城的生活好呀。”

    “三哥打人也太疼了。”刘月仪嘟囔着从他怀里抽身出来,快步走到宗辛身边,拉起他的手向刘墨泽正式介绍,“三哥,这是我现在的夫婿,宗辛字少虚。虽然官职是子爵,但论辈分也只是你们的妹婿罢了。”

    刘墨泽正色与宗辛一拜,宗辛也将他仔细打量了一番。

    刘家三个兄弟里刘墨云与西昌侯最为相似,高大英武气质卓然,不论是说话语气还是行为举止,远观也有四分相像。刘墨杉则略显腼腆,气质上与西昌侯夫人更为相似,若非自小从军,也该是个温文尔雅的读书人。身形比之寻常将士要瘦弱些,几人说话时他都是静静坐在一旁,甚少插嘴。刘墨泽看着年轻也灵动不少,身上自带少年将军的意气风发,与刘月仪是最为相似的。

    刘墨泽说道,“你们一路来奔波劳碌应该也累了,不如先回去休息吧,今晚不是还有宴席可以小聚么?而且最近北境安稳没有战事,就连大哥也刚刚才从西北赶回。我想今夜他一定会和众人同饮,也就不会管我们喝酒作乐了。”

    宗辛原本想应下,但眼见着刘月仪就往刘墨杉身边走去。刘墨杉正在一旁坐着,表情放松下来看得出有几分疲惫。抬头看到刘月仪就在眼前,也知道逃不过一番问询,只笑问道,“又怎么了?”

    “二哥你身上的伤还没告诉我是怎么回事呢。”

    刘墨泽听到这话,脸上的表情也是不太好看,在一旁叹道,“二哥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一下就被小妹发现了?”

    刘墨杉也是无奈回道,“咱们这个妹妹你还不清楚么?见面就是要动手的,谁知今天一掌就拍在了我的伤口上。”说到这里仿佛那伤口真的在疼一样,刘墨杉倒吸了一口凉气。“没有死在边境,差点就死在自己亲妹妹的手里。”

    刘月仪听到他这番话脸色更是降到了冰点,“什么死不死的!二哥你再口无遮拦我就要去告诉大哥了!”

    “大哥自然是知道我这伤势的。你也不要胡思乱想了,不过就是在边境往北查探时遇到了对面的伏击,好在人数不多,只受了轻伤。但是那一箭怎么看都是冲着我这条命来的。”

    刘墨杉想起那一刻就在生死之间,人也是微微怔愣了下,随后朝着刘墨泽招了招手,他便立刻过来搀扶起刘墨杉。

    “好了,也叙过旧了,月仪你带着妹婿在咱们营地里转转吧。我也到时间回去换药服药了,就不陪着你们。你离开两年,这里多了些变化,但众人还是记得你的,也不会有人拦你。”刘墨杉说完对着宗辛歉意一拜,“妹婿,我们就先行离开了,晚上宴席再见。”

    刘月仪垂着头,脸上虽然写着不高兴,还是点了点头回应。宗辛回了礼目送两人离开,回过身拉住她的手。

    “二哥才二十出头,身体康健一定会没事的。”

    刘月仪回握住他的手,叹道,“我也知道这伤会没事的,在军中的人哪有不受伤的。但不知道是不是太久没有见过他们了,我有些害怕,怕他们一声不吭受了伤又再强撑着。我二哥就是这样的人,他总是考虑别人的感受,不愿给别人添麻烦。大哥军务繁忙,三哥偶尔也不在军中,若旁人也不在意,二哥他……”

    她声音越说越低,最后半句话也藏匿其中。她靠近宗辛将头靠在他的胸口,轻轻环抱住他。宗辛也有很多可以劝说她的词汇,但一想到自己家中也有两位兄长,虽然平日里不在京中,但还是会时常挂心。这种血脉相连的亲情,不是旁人安慰两句就能轻易释怀的。更何况刘家的确就是在边境卖命,未来无人知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