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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三章:分明是少年春心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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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分明是只狡黠的猫!可他偏生乐得看她这副模样,在他有生之年,只希望她永远是今天这般。————楚辞

    这天早晨,楚辞接到萧念。

    瞧见她身着风衣款款朝走来,心头微动,这件过膝盖的黑色风衣很像是九月北城那件,只是不知,即将结束的这年冬末,她脚踝处的月牙骨还在否。

    “早。”

    他只笑着和她道早安,冰天雪地里,少年郎身形挺拔,笑容那样明朗,不自禁让人心情也变得愉悦。

    萧念心下愉快,微微踮脚,抬手凑到他额前。

    这动作突然,让人猝不及防,楚辞呼吸顿住,不经意就让她撩拨得心跳乱了节奏。

    “看样子今天酒气没上头。”

    萧念撩人不自知,自顾收回手,话语表情从容自得。

    这段小插曲过去,两人一块去打了打疫苗。

    楚辞心境和上次来大有不同,她手里拿着他的外套,认真盯着医生手里的针管。

    此时此刻,他居然有些感谢那只丑不拉几的加菲猫,让他有机会和她光明正大往来。

    针头毫无预警扎进肉里,楚辞眉头一皱,想到另一件事。

    想到那晚雪地,那个女保镖熟练操作镇静剂的模样。

    萧念手被他抓住,他坐着,萧念刚好和他平视,眼神微动去看他。

    楚辞无比正经解释说:“疼。”

    倒是惹得旁边的医生笑脸,“小伙子这点疼都受不住可不行。”

    萧念跟着眉眼带笑。

    楚辞看着她也笑,面上间亦变柔和,他想啊,笑了好,她笑一笑,他心里踏实。

    “学霸也不喜欢上课吗?”

    车里,楚辞这么问她。

    谈不上三天两头请假,可就萧念这架势,似乎待在雨城只是顺便上上课。

    “你很喜欢上课?”

    在七中满打满算两星期了,楚辞这样夜里过混的少爷做派,每天早晨还能不迟到准时打卡,也是让人惊叹。

    这话倒是问的让楚辞愣住了。

    不知不觉中,倒也算是给了她一点好印象吗?因为失而复得的她,通宵少了,宁愿去学校补觉,也想每天都看见她才心安。

    “是的。”

    “所以小同学可以向我学习学习。”

    楚辞打着乐呵,萧念笑笑看向窗外,倒也不反驳。

    柔和音乐声在车里静静徜徉流转,两人本就不多话,楚辞遂又记起一事来,也没有主动找话题。

    听闻林丞夏所言,萧念并不知道在小黑屋的人他,几次提及也都只是被绑架的零碎,她如果知道那个难哄的男孩是他,会是怎样的反应?

    可这些话,楚辞没有机会问出口,因为,萧念手机响了。

    来电显示:林夏侯。

    萧念并不避讳,接通电话,那头的声音散散漫漫的,“萧姐,本侯爷明天飞别国采光,你要乖一点,按时给我发消息,好好睡觉,好好吃饭。”

    “一定要赶着今年去看极光?”萧念轻蹙起眉头来,林夏侯才恢复,她不希望他瞎跑。

    楚辞把方向盘的手微微收紧,好心情一点点落下去。

    电话另一头的林夏侯看看床头的装备,关了灯,只剩手机的光亮。

    “如果我只活六十年,今年一结束,我就要开始崭新的三分之二的人生了,趁我还走得动,趁我还年轻,不能浪费时间。”

    耳朵里是林夏侯对自己人生的认知和对未来的看法,车窗外面,有两排跟随老师过斑马线的小孩子,这么冷的冬天,这么阴沉的天气,也遮盖不住一张张稚嫩小脸上的蓬勃朝气。

    “注意安全。”

    “我等你回来。”

    萧念想,六十年,漫长而遥远。

    楚辞眼眸微黯,除去那一次哄猫,平日里,难得见到她放松温软的模样,关心人的时候眉眼里都是放不下,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那么水到渠成。

    心里的鼓胀变得酸涩,像被人用小针细细密密扎在胸口,不知道是烦闷太甚,还是名为得不到的嫉妒羡慕在蠢蠢欲动,总归是不好受的。

    两个人的通话时间并不长,不超过十分钟,大多时候,萧念在听,林夏侯在讲,只是短短的几分钟里,楚辞已经从萧念嘴里听到了好几个不同的人名。

    他们差了两岁,可却有共同的朋友圈,共同的话题。

    自重逢以来的某个念头再次萦绕上头,如果十年前他拉住她的手不放,如今是不是也能像这般同她说笑聊天?像在梦里一样,感受同一阵晚风,领略同一片璀璨星海……

    通话结束,萧念也发起愣。

    她不明白,人的多样性是不是和出厂设置有关系,还是和出产以后环境所致。

    林夏侯生于可爱的六一节,第一声啼哭在阳光最最灿烂的午后,景洲六月是温吞的漫漫暑气,小侯爷的出生承载许多人的满怀期待以及爱惜祝福,据悉,那日午后的风却是敞快凉爽,产科医院的小花园里飞来两只喜鹊,就落在那郁郁葱葱的白杨树上。

    产房外头,护士抱着孩子出来,林先生看一眼皱皱巴巴的儿子,首当爹的心情理性居多,只说句“小鬼头”,后头围着的几个家长都乐乐呵呵的,恰逢夏女士被推出来,竟都先去关心了产妇,日头里颇为规矩严谨的林老夫人却难得感性上头,拍了拍儿媳妇的手,犹如待亲闺女,眼眶都红了一圈,惹得两位亲家也忍不住染了情绪,林先生倒是成了最为格格不入的人,活像是不够关心自家夫人似的。

    林先生亲自取的名字,“夏”为母姓,有林先生爱重妻子的缘故,“侯”是林老太太的姓氏,是林先生对母亲的孝心与敬重。简单的三个字,包含为人父默默无闻的疼爱,也是对孩子的期许和祝愿。

    林夏侯就是这样的出厂设置,光明灿烂,林家的环境自是好的,精神富足,情感浓厚,光看看林丞夏这个养子就知道,那是个风水宝地呢。

    萧念常会想,如果林夏侯当年是个被拒绝糖果就放弃交友的孩子,是不是就没有现在了?可是假设从来都是不成立的,小侯爷从小就是和越挫越勇的小王子,其精神有如泰山北斗,屹立不倒。

    然后……不知不觉,很多年。

    小侯爷的精神世界饱满丰富,还有那种实实在在的心思细腻,他安慰人时会对萧念说,“你再走一走,或者抬抬手,光不在天上,在你手心里。”

    萧念这两年对林家愈发敬重,却也没忘,是因为这个叫林夏侯的男孩,他是温暖的起点。

    这三个字,从来无关风月。

    萧念突然沉默,楚辞皱眉,街上圣诞节的氛围已经满分,处处透着浪漫,她是不是在难过那人不能陪她过节?

    想到这,心里又是闷堵得慌,话张口就来,脑子慢吞吞在后边追。

    “分手吧。”

    简简单单三个字,他本人愣住,说得萧念一时半会差点就回了句“我们没在一起”。

    嗯……这诡异的气氛,更诡异的是楚少爷本人因为脑子两根神经终于成功对接,忽略在等待红绿灯这件事,直接踩油门,引擎发动,直直撞上前头的车尾。

    好家伙,楚少爷大概想不到有生之年还能因为无意之举被交警查了驾驶证。

    萧念也没想到,有生之年居然还能看见如此低眉顺眼的乙方车主。

    双方按着交警指示友好且和平解决这起突发事故。

    那乙方车主看看自己这凹陷严重的车尾,再看看冷脸的校服少年,口水吞咽,他说:“小楚爷,多大点事儿,这车子它也不值几个钱……”

    “公事公办,没必要造成不清不楚的误会。”楚辞态度直截了当,他瞥一眼那人,不疾不徐又道:“毕竟是老爷子一点心意,你说呢徐特助?”

    徐特助:…………

    心里苦哈哈,面上笑嘻嘻,今天他出门是不是没看日历?请问被小上司追尾该如何跳过尴尬显得大气一点?在线等,挺急的!

    萧念在旁充当背景板,心思却是活泛,世界真小,追尾还能遇上公司员工。

    北淼适时出现,秉承小主子不动,她不动,小主子不说话,她就只管沉默如金。

    “我先走了?”

    萧念和他打招呼示意,意欲告别。

    楚辞眉头从方才就没松过,这下子听这话,造成这事故的原因又明晃晃绕让心头来,脑子里乱如麻,表情就愈发冷肃。

    看他这模样,萧念脑回路不知怎么转到车上去了,对上他视线又说道:“……你车子的维修费我出一半?”

    楚辞:………

    徐特助从下车就注意到小姑娘了,早早听闻小楚爷风流桃花不亚于温总,这倒是头一次见着正场面。

    不知道以往怎么样,眼前这小姑娘是真漂亮!模样温柔可人,说话倒也大气。

    “你去哪?我过会儿去找你。”

    楚辞瞥一眼北淼,声音还是生硬的。

    萧念看看腕表时间,又瞅眼校服加持的少年,有意让尴尬翻篇,转身的时间打趣着回他:“小楚爷还是回去上课吧,才不辜负我来日向您学习。”

    萧念潇洒地不回头,只是挥挥手。

    “萧念!”

    楚辞站在原地好气又好笑地低声喊她。

    心却想,萧念才不冷淡呢,她拿话调侃人的样子,分明是只狡黠的猫!

    徐特助暗暗吃瓜,从中品出点别的滋味,这哪是桃花风流?分明是春回大地,少年春心萌动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