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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虽这么说,但曹丕并没有因此得意忘形,而是正色说道:“刘公与丕在此久站也非礼仪,不若你我同请?”
刘艾眼睛一亮,捋捋颔下短须笑道:“公子所言极是,同请~”
“同请!”
二人一番互劝之后,终于落座在坐席之上,刘艾又对门外站着的小厮叫了一声:“拿碗筷酒盏来!”
小厮躬身道:“喏!”小厮说罢便进房,从包厢柜子里面,取出餐具摆放在曹丕面前。
曹丕落座之后,拱手对着刘晔、荀彧行礼:“荀君、刘君!”随后看了一眼刘玄,便问道:“不知此君何人?”
荀彧微拱双手,缓缓点头表示回礼,刘晔却是直身拱手,头颅微下以示还礼。
二人还礼完了之后,刘艾便为曹丕介绍刘玄:“此乃江夏刘玄,表字显圣!”作为宗正,又是族中老人,刘艾还是有资格直呼其名。
刘艾欲向刘玄介绍曹丕,却被刘玄抢先一步:“刘玄见过公子丕!”
刘玄短短一句话,在场众人愣住了!
从记忆,以及曹丕的话来说,二人应该是不认识的,那刘玄怎么就知道曹丕何人?
曹丕率先发问:“刘郎认识在下?”
“不知!”刘玄说完话,夹起一片羊肉往往嘴里塞,然后慢条斯理又道:“而方才宗正言阁下,乃明公之子,在下北上之时,曾在乌林见过公子植,丞相诸子当中,唯有足下与公子彰,大于公子植。
且夫,在下不久前曾遇尊驾之妻,令嫒与君眉宇间有相似之处,故而能够猜出!”
刘玄话后,曹丕追问:“细君日前归来,所言之弟便是足下?”
“正是在下……”刘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
他把别人的老婆弄上床,如今见到正主,如何能不尴尬?
但曹丕不知,反而顿时来了兴趣,一副相见很晚的模样:“原来如此,久闻细君谈论足下文采,既然已至许都,何不入府?”
刘玄听后更加尴尬,若不是怕曹丕以及众人察觉异常,此时怕是已经将头插进土里,心道:“我玩了你的老婆,还敢去你家里,真是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不成?”
但是此话不可说出,沉吟一番之后,笑着道:“在下携带丞相钧令,是故入城之后,先拜谒族老,且文采不过技耳,于治国并无大用,不值一哂!”
“刘郎此言诚乃谋国之言!”
荀彧此时点头附和。
并非诗词歌赋无用,但对于治国兴邦来说,却是没什么大用。
建安七子文采斐然,荀彧跟他们比诗词歌赋,只能被吊着打,可在治国韬略方面,荀彧是他们一生难以企及的。
文采不能代表能力,能力也不能代表文采,这是两条平行线。
或许有交叉之时,但是路途,始终是不同,不可混为一谈。
但是曹丕却有些脸色不自然,毕竟他现在无官无爵,有能力他人可不可得知,唯有靠才名。
可是刘玄却将其无情践踏,从某种方面而言,就是打他的脸,于是沉声说道:“既然刘郎视诗才为小技,敢问司马长卿(相如)、太史公何如,足下有何伟略,足以此前耻笑满朝诸公?”
曹丕说到此处,刘玄一下兴致便来了,大口饮下一盏水酒,把玩着酒盏。
眼神大有睥睨天下之势,饶有兴致的侃侃而谈:“司马长卿者,文采盖世,实可谓之当世赋圣。至于功绩,不过尔尔矣。
太史公者,《史记》可谓无韵之《离骚》,然尚好词藻,夸大事实,使有诸如长平四十万将士之说。
又过誉鲁公(项羽)、飞将军(李广)、李少卿(陵)等,贬太祖、卫霍等,且记事多有不全,乃至道听途说,皆录其中,于后学者加之横阻,实在有失史家据实之道……”
众人虽对刘玄看法不敢苟同,但刘玄所言却也非虚,有些地方确确实实如此。
当然,这明显是刘玄故意黑二人,司马相如虽然功绩不多,但也不至于像他说的那般“不过尔尔”。
而司马迁更不用说了,花费一生的时间,开启一个记传体史书标准,从无数竹简翻阅,踏遍大江南北,询问长者老人,其功劳绝对是彪炳的。
不能因为某些错误,就将司马迁一杆子打到。
见众人没有说话,刘玄轻蔑的心中笑了笑:“哼哼,我可是在群里跟人辩论老手了。说优点可能说不上,但是骨头挑刺,还是个顶个的……”
随后又说道:“公子问我何德何能,敢藐视满朝诸公,恕我直言,在下并非藐视,实则看不起!
夫天下英雄者,诚如曹公所言,左将军与丞相耳,余者俱为朽木!而人才者,在我知晓之人中,只有两个半,剩者蠹虫鼠辈,不值一提!”
听到刘玄狂妄之言,除了涵养极高的荀彧,没有任何表示之外,连刘艾都脸色涨红,凸显不愉之色,欲发作而不能。
荀彧倒是对刘玄这番话颇感兴趣,旋即在众人发怒之前追问:“哦?何谓两个半?”
“琅琊诸葛算一个、荀君半个、颍川陈长文半个、解良关云长半个!”
这些话是刘玄真正的心里话,如果时间往后倒退点,还要算上陆逊、曹真、刘巴、法正、刘先、田豫等几人而已,汉末到三国时期,论人才也就这几个而已。
其余什么五子良将、江东虎臣,都要差上许多,哪怕是张飞、枣祗、韩浩等人,也要差上一点。
像《二十二史札记》中说的:“人才莫盛于三国,惟三国之主,各能用人。”之言,简直就是扯淡。
要论起人才鼎盛来说,南北、隋唐之时,那才叫真正人才鼎盛,无论军事、政治、民生各种顶尖人才都不缺。
但是在场的人不知道呀!
刘玄举的人当中,关羽、荀彧还好,毕竟早已扬名天下,能力、功绩天下有目共睹,可是却只占二个半里面一个。
再如陈群,虽然大家都知晓其有才,可此时并未显露出来,怎么就可以和荀彧、关羽相提并论?
最可笑的是,这里面还夹杂着一个籍籍无名之人,直接力压众人,说出去简直是贻笑大方。
众人旋即哄然大笑,眼泪不止。
本来以众人素养,是绝对不会有此失仪之举,可是刘玄的笑话实在太过好笑,他们实在忍受不了。
刘玄也并未介意,当世除了他以外,没人知晓村夫的恐怖。
哪怕是村夫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能力底线在哪!
如此一来,他们笑刘玄,也是理所应当!
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是这样!
一番大小之后,荀彧终于控制住心情,问道:“彧久居中原,不知琅琊诸葛何许人也,有何本事,得阁下如此推崇?”
诸葛亮投靠刘备时间不长,又没有立下功绩。
与诸葛亮相熟的司马徽、徐庶等人固然投曹,但并未提及其名,荀彧不知道,乃是理所应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