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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说前任大理寺少卿被扒皮填草了,杨泽只感头皮发麻,他摇头道:“不用看了,这个真心没啥好看的。怪不得这里没人看守,屋子里挂着这种东西,谁要是敢来,还真算他大胆。”
大汉哦了声,道:“杨大人真不看了?您来上任了,那东西就要取下来了,您要是现在不看,以后可就没机会看了。”
杨泽气道:“这话什么意思,难不成,要想再看,就得等下个少卿被扒皮做成那东西吗?”他突然感到很有压力,他自己就是下任大理寺的少卿啊!
大汉连忙摇头,道:“不是不是,小人没这个意思,杨大人莫要误会。”
杨泽问道:“上任少卿因为什么被扒的……被处于了这种刑法,是贪赃枉法了?”就算是贪赃枉法,似乎也没必要处于这样重的刑罚。
大汉看了眼厢房,又左右看了看,院子里面也没别人,可他还是要做出这个动作,看上去颇有些鬼鬼祟祟。
大汉道:“因为审案子的结果,没有让长公主满意,长公主在皇上面前参了他一本,结果就被处死了,长公主还不解气,非要扒了他的皮不可,前任少卿家里人都被咔嚓了,又没人敢替他说话,所以就这样了。唉,前任少卿人不错的,就是脾气大了些,得罪的人多了点儿,结果出了事后,连一个为他说好话的都没有。”
杨泽看了这大汉一眼,心想:“他不会是提醒我,让我以后脾气好点儿,不要得罪太多的人吧?还挺会旁敲侧击的!”
既然大理寺里没人,他也就不想多待,叫木根赏了大汉一贯钱,表示了自己脾气很好,也很大方,大家以后好好相处之后,他便带着人离了大理寺,返回兵马司。
杨泽琢磨着,要不要去找吴有仁问问,那大理寺到底是个怎么样的情况,他本来不想这么早找靠山站队的,可得知了前任少卿被扒了皮,还连累了全家,他就不得不重新考虑了,这个少卿如果当得那么危险,那找个靠山就找吧,队是不站不行了,要不然有生命危险啊!
正想着,严诚厚回来了,说房子已经收拾好了,请杨泽过去住。杨泽叫徒弟们收拾了行李,一起赶去严诚厚的宅子。
宅子不是很大,可位置却很繁华,竟然就处在朱雀大街的后街,和朱雀大街的正道只隔两条胡同,再往北就是将作监了,将作监是个好衙门,是掌管宫室建筑,金玉珠翠犀象宝贝器皿的制作和纱罗缎匹的刺绣,以及各种异样器用打造的官署,里面经常能流出不少的好东西,虽然都是皇室淘汰下来的器物,可也要比民间的好上太多,里面的官吏偷偷拿出来卖,不少有钱人都喜欢买这样的东西,官吏们也能得点儿实惠。
刚刚放好行李,还没等杨泽在宅子里转转呢,忽然前面有仆人来报,说有人送了帖子来,要求见杨泽。
杨泽大吃一惊了,这个节奏不对啊,自己才前脚进了新宅,后脚就有人要求见,这也太快了!他立即去了前院,打算亲自迎接,这是第一个在他进京当官后来拜访的人,得好好交往一下才成。
谁知,到了门口才知道,原来不是某个官员来访,而是派了家里的仆人来,来给他送请柬的,让他参加宴会。
杨泽打开请柬一看,竟然就是旁边的将作监大将宇文武略送来的,宇文武略的儿子明天要娶媳妇儿,特地来送喜帖,请杨泽明天去参加!
看了喜帖之后,杨泽心想:“弄了半天,是要收红包啊,让我给他送钱的,可这个宇文武略我也不认识啊,这么巴巴的送喜帖来,管我要红包,他也好意思!”
杨泽问那送喜帖子的仆人,道:“你家主人,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那仆人道:“今早我家大人去衙门时,见有人在收拾这宅子,便让人问了下,得知了杨大人要住在这里,所以便知道了。”
杨泽点了点头,又道:“你家大人知道我是新任大理寺少卿了,怎地知道得这么快?”
仆人笑道:“杨大人你的官服,是要我们将作监做的啊,吏部一发文,第一个通知的就是我家大人。”
杨泽忍不住嘿然,可不是么,自己要想当上大理寺少卿,就得有官服,有官服要在当官前才行,只不过自己以前不知道官服竟然是将作监做的。
仆人取出一条皮尺,道:“小人带了尺来,给杨大人量好尺寸,明天就能把新官服给大人你送来。”
量好尺寸之后,杨泽叫木根取了半贯钱给这仆人,又道:“回去告诉你家宇文大人,我明天一早准到!”反正后天才是大理寺排衙的曰子,明天他还是没啥事,早点儿去没准还能多和一些官员见见面,攀攀交情啥的,他得有自己的社交圈子才行。
可仆人却道:“杨大人莫要早上去,婚礼是在明天黄昏时分举行的,吉时到了才能举行。”
杨泽啊了声,这才想起来,古代人结婚很讲究吉时的,不是喝完一场再来一场,从白天喝到半夜,结婚的婚字为昏,就是女子出嫁要在黄昏时,明月照路,犹如走着光明幸福之路,是吉祥的,所以婚礼不是白天举行的。
笑了笑,杨泽道:“其实我是想和你们家宇文大人多亲多近,好吧,那我黄昏时分再去。”
等宇文家的仆人离开了,杨泽对严诚厚道:“严兄,你去帮我筹备一份礼物吧,要体面些的,别让人笑话咱们是从乡下来的,等明天去时,咱们一起去,宇文大人住哪儿,也得打听清楚。”
严诚厚刚想去张罗,杨泽又叫住了他,道:“再多准备一份,明天白天我想去拜访一下大理寺卿,把他家住哪儿也打听清楚,拜访顶头上司,礼物更加不要马虎,一切记帐,我以后还你。”
严诚厚忙道:“杨大人这是说得哪里话来,什么还不还的,都是小人张罗了,莫要见外。”
谭正文却在旁笑道:“不要见外么,那兄弟我想买个官做,这份钱不如严兄弟你出了吧,我是不会和你见外的!”
木根和付丙荣同时切了声,做什么梦呢,人家严诚厚凭啥给你出买官的钱,买官,你当是买白菜呢,那可不是小数!
哪成想,严诚厚却立即点头,道:“成,谭大哥想买什么官,报个数出来,这份钱小弟给你出了!”他又看向木根和付丙荣,道:“两位大哥如果也想买,小弟也愿意效劳。”
“这样也可以!”木根和付丙荣两眼同时放光,还有这种好事儿呢,这可是万万没有想到的,严家可真叫有钱啊,一次就敢说能买三个官!
杨泽忙道:“打住,打住,你们想干什么,这不是占严兄弟的便宜么,我可不依,你们要想当官,明天我去见大理寺卿时,给你们说说便成,不用买的。”
冲着严诚厚摆了摆手,他又道:“去准备礼物吧,别理这几个小子,他们就想占你的便宜。”说罢,他自己也笑了,他不也在占人家的便宜么。
严诚厚却不在乎自己被占了便宜,相反他还很享受被占便宜后的感觉,这会让他有种他是杨泽的自己人,如果不是杨泽拒绝,他还真想拜杨泽做师父呢,就和付丙荣他们一样。
第二天一早,杨泽起了个大早,带上三个徒弟还有严诚厚,提了礼物,一起出了宅子,去拜访他的顶头上司大理寺卿侯自镇,昨天已经打听到了侯自镇家的地址,而且还打听到侯大官人不喜出门,只要不排衙,十有七八会在家,所以他们不必怕扑空。
侯自镇的家却不是在什么繁华的地方,直走了快半个时辰,他们才走到。到了胡同口,杨泽往里面望了眼,他回头问道:“严兄弟,你没打听错地方吧,真的是这里?”
严诚厚也有点儿纳闷儿,但却还是说道:“是这儿,应该没错的!”
就见前面的胡同里,有着好几户人家,看门脸儿都不大,围墙也不高,看样子这几户人家连中等偏上的人家都算不上,堂堂大理寺卿的家如是其中之一,可真让人难以置信了,堂堂三品大员,怎么可能会住在这里。
杨泽手一挥,木根下马敲门,就听门里有人问道:“谁啊?”小门向左右一开,里面现出一个小老头儿来,看着年纪大概在六十来岁,保养得不错,头发胡子花白,脸上有点褶子,看上去精神头不错,只是身形矮小,身上穿着布衣,看样子像是个老家丁。
木根问道:“我们是来拜访侯大人的,这是我家大人的名帖,你去交给侯大人吧!”说着,他习惯姓地掏出一小串铜钱,塞到了这小老头儿的手里。
小老头儿一愣,把这小串铜钱掂了掂,看向后面的杨泽,呵呵两声,却不回身通报,反而打开了名帖,看了起来,嘴里说道:“原来是杨泽杨少卿啊,怎么这一大早上的,就到老夫家里来了?”
木根好心提醒道:“这名帖你不能打开,要叫你家侯大人打开才行,你怎么还不进去通报侯大人啊?”
小老头儿把铜钱揣入怀中,笑道:“我就是侯大人啊,还用得着通知谁!”
木根道:“你不是开玩笑吧,你能是侯大人?我们要找的是大理寺卿侯自镇侯大人!”
“我就是啊,看着不像么?”小老头儿又笑了起来,京城之中,不认识他侯阎王的人,还真不多!
杨泽大吃一惊,翻身下马,快步走了过来,道:“您就是侯大人?下官杨泽,见过侯大人!”拱手便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