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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真的是老乡吗?

作者:不游泳的小鱼返回目录加入书签推荐本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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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婉清正要回答,外头又响起康王讨厌的声音:“阿离,皇宫来人了,好像,又要请弟妹进宫呢。”

    怎么又要进宫?没来由的,婉清的心就有些发紧,她不想进宫啊。

    手,不由自主的就握紧了上官夜离的,仰起小脸,可怜巴巴地看着上官夜离。

    “我陪你去,别怕。”上官夜离安抚她道,他也不放心她一个人进宫。

    走出里屋,康王悠闲地坐在正堂里喝茶吃点心,感情上官夜离将他扔出去后,这厮又不请自来,坐在正屋里等着这对小夫妻,见他们出来,康王的左眉扬了扬,一脸的暧昧,婉清小脸一红,瞪了他一眼,干嘛啊,他们只是关在屋里说话,又没有那啥啥。

    “宫里的人呢?”上官夜离面无表情地问。

    “打发走了。”康王笑嘻嘻的,又转过头来同情地看了婉清一眼:“不过,马车就在外头,应该是在等弟妹呢。”

    “又是哪位贵人召见我啊?”婉清皱着眉头一脸的不情不愿。

    “太后。”康王很淡定地说道。

    婉清听了松了一口气,只要不是皇上就好,太后至少与靖宁侯府有亲,念着与老太君的情份,应该也会照顾自己的。

    上官夜离的神色也轻松了很多,跟着婉清一道出门。

    康王就在后头喊:“阿离,你不会是想要一起进宫吧,太后可没有召见你?外男可不能随便进入后宫。”

    “你不是外男不就成了?走吧,看在你是皇子的分上,我让你同我一起进宫。”上官夜离一副施舍的口吻对康王道。

    看康王想要溜,揪了他的袍子就往马上扔。

    康王气得在马上哇哇大叫:“你也知道我是皇子,怎可如此不敬,本王很气愤,后果很严重。”

    上官夜离不等他叫完,一鞭甩在马尾上,马儿吃痛,飞奔起来。

    上官夜离自己则陪着婉清坐在马车上。

    宫门外,果然是太后宫里的人有迎婉清,康王递了牌子,对那宫人道:“好久没见皇祖母了,本王着实想念,还请公公通报一声。”

    那宫人对上上官夜离阴冷的眸子,应得很快,垂头就先领着婉清进去了。

    太后宫里,贤妃娘娘赫然也在,太后的神情有些疲倦,婉清垂头进去行礼,太后淡淡地说道:“起来吧。”

    婉清站起来,低眉顺眼的立在一旁。

    “赐座。”太后又淡淡的说了声。婉清抬眸睃了太后一眼,发见太后眼底有着明显的黑圈,秀眉也是微蹙着,心中便有些忐忑的猜着被召进宫来的用意。

    贤妃倒是带着温和的笑意,上下打量了婉清一眼道:“这几日靖宁侯府喜事连连,母后,我瞧着这丫头没见瘦,倒是还胖了些,怕是在府里偷懒,没帮着郡主理事呢。”

    “夜离那孩子瞧着身子好了很多,想来她是心宽了些吧。”太后倒是很体贴地说道。

    婉清听得怔了怔,随即反应过来,上官夜离想要从军,肯定适当的表达过,他身体有所好转的信息,所以太后才有这样一说。

    “夜离那孩子身子一直不好,倒是不知道,这一次,是哪个神医给他治病了,竟然好转得出乎意料呢。”贤妃听了眼神复杂地看着婉清,笑容更加亲切了。

    “是因为你吧,听说上回,又是你治好了皇上,看来,你这孩子还真有些本事呢。”太后微微往后靠了靠,半倚在软榻上,眼神锐利地看着婉清说道。

    婉清忙垂头道:“太后娘娘谬赞了,那不过是凑巧罢了,臣妇并没给皇上医治。”

    太后听得怔住,治好皇上是多么大的功劳,要是换了别人,就算真没有出过什么力,也巴不得往功劳上凑吧,眼前这个年方十五的女子,竟然一副想要快些撇清的模样……太后的唇角不由勾起的抹微笑来。

    “但不管如何,皇上是因为你,才病好的,而且,如今皇上现在终于身体康健了很多,也能理朝事了,这可是大喜事,世子夫人,你功不可没啊。”贤妃柔柔地看了眼婉清说道。

    “是啊,现在封夫人为神医都不为过呢。”太后说完自己也笑了起来,对婉清招了招手道:“华妃也说,你还有一手按摩的好手艺,以后可要多进宫,给哀家按按肩颈,哀家这肩颈可是好些年没挺直过了。”

    婉清看太后笑得慈祥,眼里还带着一丝期待,婉清只好起了身,向太后行了一礼后道:“宫里的医女们可都是学过穴位按摩的,臣妇这点微末伎俩可不敢在太后娘娘您面前献丑。”

    太后笑了笑道:“你这孩子,什么献丑不献丑的,不过是按摩而已,就算手艺不好,哀家也不会把你怎的,快过来吧,哀家这脖子可是僵了好些日子了。”

    婉清要的就是这句话,太后可是宫里最大的boss,是千金之体,可不敢乱碰,稍有行差踏错,就有可能招开杀身之祸啊。

    走上前,婉清半跪在软踏边,轻按在太后的肩颈部,劲力暗吐,却并不是很用心,太后一开始还很舒服的样子半躺着,后来,婉清的手指甲一不小心戳了太后一下,太后明显的轻哼了一声,婉清立即吓得跪趴在地上,“臣妇…无意冒犯太后,请太后恕罪。”

    太后摆了摆手,被宫人扶着坐了起来,她扭了扭脖子道:“不怪你,你又不是专学了这个的,看来,哀家这脖子,还真是要一直这么僵着了。”

    婉清惭愧的垂了头,眼角就触到贤妃眼里滑过的一丝失望和诧异来。

    “上回华妃姐姐可是说世子夫人的手法纯熟得很呢,今儿怎么……”贤妃一脸的可惜。

    婉清听了心中暗恼,贤妃这话的意思分明就是在说她这一次没有用心。好吧,她确实是故意的,不想再引起皇宫里任何贵人的注意了。

    太后果然脸色有些沉,婉清便装出一副战兢兢的样子来,趴在地上不敢抬头。

    太后叹口气道:“原还想着,时不时的把你召进宫来,替哀家按摩呢,看来,你还真是个半吊子,罢了,今儿叫你来,原也不是想你给我治这脖子的,贤妃,宣落衣进来吧。”

    婉清听了长吁一口气,贤妃就言出去了,婉清这才敢站了起来,老实站回一边。

    不一回子,贤妃亲自领着一个女子进来了,婉清抬眸看去,只见那女子年方十五六岁的样子,身着一袭浅紫百褶裙,裙摆刺着几只蝴蝶,眉间刺着耀眼的兰花,斜插一支紫色流苏,水灵灵的大眼睛仿佛能谱写一切,嘴唇不点自红,略施胭脂,长发随清风飘起来,伴随着垂坠的响声,仿佛荷花中的仙子,迷迷离离,让人不禁升起怜爱。

    婉清不由看得有些发呆,郁心悠已经很美了,没想到,还有个女子比郁心悠更美,婉清自诩这个身子的样貌还不错,但与这个女子一比,还真有些相形见拙呢。

    贤妃满意地看着婉清眼里的惊艳,笑道:“夫人,可是觉得咱们落衣姑娘很美啊很可爱呀?”

    婉清由衷地说道:“回娘娘的话,臣妇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美貌的女子呢。”

    那叫落衣的女子落落大方的向太后娘娘行了一礼后,清亮灵动的大眼在婉清身上打了个转儿,声音清脆悦耳,“你就是夜离哥哥的娘子么?你也长得很美呢。”明明就比婉清还大一岁的样子,却是一副天真烂漫,娇憨可爱的样子。

    婉清几乎立即就对她产生了好感,笑道:“你也认识我家相公么?”

    此言一出,太后和贤妃娘娘都笑了起来,太后道:“好,好,好,原哀家还怕她们两个合不来呢,这如今瞧着一见如故的样子,以后在一起,应该能和和气气的相处呢。”

    “可不是吗?落衣自小就乖巧可爱,谁见了她都会喜欢的,要不是她自个儿非要去侯府住着,臣媳还巴不得一直就留她在宫里呢。”贤妃也是一脸的笑。

    婉清听得心中警铃大起,这话听着可是有些别的意思在里头了。

    “落衣小时在侯府住过几年,跟几位哥哥姐姐感情也好,在那落衣能自在一些。”落衣娇憨的微微一笑,对贤妃娘娘说道。

    婉清听得一怔,这位落衣姑娘还真是单纯的很,这样的话也当着太后和贤妃的面给说了出来,就不怕她们心里不痛快么?

    果然太后嗔了落衣一眼道:“你这没良心的丫头,在宫里住着谁还拘着你了不曾?就是你皇帝舅舅也是把你宠到天上去了,你怎么就不自在了?”

    落衣似是才反应过来,一下子扑到太后怀里,撒娇道:“太后外婆,落衣不是这样意思嘛,宫里规矩大,落衣如今也到了这个年纪,又不能像从前一样,随便跟政哥哥,晟哥哥几个混玩了,就想着去侯府嘛,夜离表哥虽然凶了点,可他从小就很疼我啊,如今又有了表嫂,那就更多一个人疼我了,外婆,您就不要生气了嘛。”

    太后听了抚了抚她的头,眼睛却泛起一丝湿气,叹了口气道:“你娘若不是太过倔了,又怎么会把你一个人留下……算了,就依着你的心思,你想去哪住就去哪里吧,只是要记得常来宫里看看外婆就好。”

    婉清越听越心惊,这个落衣难道是公主的女儿?可她又怎么会叫上官夜离为表哥呢?看她在宫里很受宠的样子,身份只怕不低吧,至少也是个郡主什么的。

    果然贤妃拉着落衣的手对婉清道:“落衣是嬉福公主的女儿,也是我的堂侄女。”

    堂侄女?那也就是说,她叫欧阳落衣?原来公主下嫁欧阳家,可见欧阳家当年的荣宠是如何的隆盛,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一个皇亲国戚的大家族一日灭族了的,听太后的口气,嬉福公主应该也不在世了,如今诺大个欧阳家族余下来的,不过就是几个女眷罢了,贤妃娘娘是一个,这个欧阳落衣,又是一个。

    “表嫂,一会子我就跟你回府去了,以后,你可不要嫌我烦哦。”欧阳落衣拉着婉清的手摇晃着,清丽绝伦的脸上笑意晏晏。

    婉清点了头道:“怎么会烦呢,想来,老太君见了你,也会很开心的。”只是不知道宁华见了欧阳落衣会如何,宁华肯定是不待见欧阳家的人的。

    “先跟姑姑回宫打点一下吧,一会子再送你和你表嫂回去。”贤妃微笑着拉了欧阳落衣,向太后娘娘告辞。

    婉清听了也忙告辞,太后却道:“落衣打点还要些时候,你且陪哀家坐坐,一会子再一起走也不迟的。”

    婉清听了只好硬着头皮又留了下来,贤妃走后,太后就屏退了左右,屋里只剩下太后和婉清两个人,太后的眼睛犀利地看着婉清,那目光如有实质一般打在婉清身上,让婉清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向自己笼罩而来。

    心,没来由的就慌了一下,但眼睛却是淡淡地与太后相对,神情淡定镇静。

    “如今这屋里也就只有哀家和你了,哀家是想问你,你可知道皇上究竟是得了何种病症?”太后突然开口问道。

    “臣妇也不知。”婉清老实的回答道。她确实不能肯定,当时救皇上,不过也是灵光一现,把皇帝当小白鼠试验了一回罢了,没想到还真成了功,按理说,皇帝应该也是中蛊毒了,但蛊毒这种东西太无诡异,她不知道太后娘娘能相信几分。

    而且,太后是华妃的姑母,是寿王这一派的中坚力量,那日自己中蛊,肯定就是华妃在后面搞的鬼,保不齐,太后也是华妃一伙的,所以,在拿不出确实证据之前,婉清不敢胡乱给皇上的病下定论。

    “是蛊毒对不对?当日你也中蛊了,而你情急之下,救了自己,又用自救的法子救醒了皇上,哀家说的对不对?”太皇逼视着婉清。

    婉清不可思议地看着太后,当时的情形,太后并不在场,就是贤妃也并没有看出来,自己是如何自救的……不过也好,至少太后没有认为,是自己的血给皇上解了蛊毒就好,不然,自己不真会在为皇上的药引子,那可就真的悲催了。

    “回太后的话,臣妇当时,的确是被某种奇怪的力量控制了,后来咬破舌尖才自救的,当时也是昏了头,以为皇上也是中了蛊,就大胆一试了。”婉清老实地回道,太后既然如此直接的问她,定然也是调查过的,她再隐瞒,反而会让太后起疑。

    太后听了颓然的坐回到软榻上,失神地看着不远处的宫门,好半晌都没有说话。

    看这个样子,太后对巫蛊也应该有些了解的,只是不知道,她究竟知不知道,华妃是蛊毒的参与者呢?

    “顾婉清,你老实告诉哀家,你有没有把握给皇上清除蛊毒。”婉清正暗正寻思时,太后突然神情严厉地说道。

    太后竟然直呼她的闺名,而不是世子夫人,婉清的头皮一阵发紧,更知道这个回答稍有不慎,就会惹祸上身,她直视着太后的眼睛,坦然地说道:“没把握,臣妇甚至不知道要如何解蛊。”

    “你上回是如何解的,以后就用这种法子替皇上解蛊吧。”太后斩钉截铁地说道。

    婉清听得大急,“上次可是对皇上伤害很大的呀,太后,臣妇不敢。”

    “顾婉清,你可知道,一国之君被人用巫蛊控制的后果有多严重?哀家看得出来,皇上过得很辛苦,他一定是在用尽全力与巫蛊抗争,若哪一天,皇上抗争不了的时候,这大周的天下,就会灭亡了,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到时候,你们顾家,靖宁侯府,可都保不住,大周千万子民,也会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你可想过这个后果?”太后厉声喝道。

    婉清听得目瞪口呆,她一直以来,以为皇上中蛊,也不过是皇族中争权夺利的一种手段罢了,而且,皇上那人,她实在是看不透,不知道他是真中蛊毒还是假的,但太后的话,却让她听得心惊胆战,震惊得连退好几步,倒底是太后娘娘,眼光和见识就是不一样,婉清自愧不如。

    “可是太后……”婉清还想争辨,她是真的没有把握能治好皇上啊,她并不懂医,虽然看了不少巫蛊的书籍,但也只是懂了些皮毛而已,既不知道别人是如何下蛊,更不懂得要如何解蛊,充其量是看得出蛊毒的病发症状罢了。

    “不用多说了,哀家今天让你来给哀家按摩肩颈,就是一个借口,一个经常召你进宫的借口,没想到,你心存顾虑,敷衍哀家,哀家也知道,你这孩子并不太热衷权利,但是,这一次,算是哀家求你,皇上的病,就拜托你了。”太后握住婉清的手,神情恳切,眼神殷殷,她眼底的那抹焦虑和心痛打动了婉清,有一瞬,婉清差一点就点头同意了。

    “可是……”

    “不用可是,哀家知道你的顾虑,这也是皇上的意思,哀家知道,这件事情于你来说很危险,宫里的暗斗也很多,你想要避开,哀家会着人保护你,不会让你再遇到危险的。”太后再一次截住了婉清的话,眼里露出一丝愤怒来。

    婉清只好垂头应道:“臣妇会竭尽所能,但效果如何,臣妇不能保证。”

    太后点了点头,似乎刚才的一番话消耗了她太多的力气,她疲倦的坐回软榻上,又道:“落衣那孩子住在宫里太不安全,所以,哀家才决定让她去侯府的,以后,你就多照应下她吧,那孩子命苦,打小儿就家破人亡,她有什么不好的,你……就多让着她些,”

    婉清点头应了,太后才挥了手,让她退了出去。

    慈宁宫外,贤妃娘娘使人带信给她道:“落衣姑娘遇到了靖宁侯世子,就跟世子爷一道回府去了,请夫人不用再等她。”

    婉清听了眉头皱了皱,心中有些不舒服,上官夜离是因为但心自己才进宫的,没想到,自己人还没有出宫,他倒是先走了。

    好吧,欧阳落衣是他的表妹,多年不见,先带回去也无可厚非。

    正郁郁而行时,一句俏丽的宫女走了过来,向婉清行了一礼道:“夫人,皇上有请。”

    婉清一听就感觉有些头痛,太后才对她说的话,她还有些没有消化,皇上又来了,要不要逼得这么紧啊!

    但天大地大,皇帝最大,他召见自己能不从么?

    只好恭谨地跟在那宫女的身后往前走,但奇怪的是,前去的路并非是去乾清宫的,而是御花园,皇上在御花园召见自己?囧,自己又不是他的后妃!

    一进御花园,扑鼻而来的是浓郁的栀子花香,一大丛一大丛的高大而茂密的栀子花树开得正妍,白花朵朵点缀在碧绿的树叶之间,甜香馥郁,婉清忍不住就长吸了一口气,眯着眼睛感受清郁的花香,前世她就最喜欢摘几朵栀子花插在花瓶里,放在床头前,只是小小的几枝,就能让满室都是芬芳的甜香。

    花丛中,一抹明黄修长的身影正负而立,面朝着波光粼粼的湖南,微风轻送,将他高束的发带飘起,几丝乌发轻拂在那刀削斧凿般的俊美侧脸上,竟显出几分苍凉成熟的魅惑来。

    看着那孤立于湖边的背影,婉清有些怔忡,她还是第一次见到皇上站起来的样子,以前的两次,皇上都是病恹恹的躺在床上的,让她没料到的是,常伏病榻的皇上,身材并不瘦削,反而挺拔颀长。

    婉清在离皇帝一米多远的地方停下,盈盈下拜,皇上听到她的声音,缓缓转过身来,初夏的阳光洒了他一头一脸,身上像披了一层耀目的银沙,一双贵气天成的凤目深遂而锐利,高高在上的威严,更是给人一股无形的压力,婉清微微垂眸,避过皇帝的目光。

    “你来了。”清越而温和的嗓音,一句再平凡不过的问话,却让婉清听得额头冒汗,皇帝的这句话太过随和,随和的好像多年的老朋友。

    “臣妇见过皇上,不知皇上召臣妇来有何吩咐。”他随和,婉清却是一点也不敢随便,态度很恭谨的垂头回道。

    “陪朕喝一杯茶好吗?一杯冻顶乌龙。”皇上仍是温和地看着婉清,并没有因为她刻意的疏离而不豫,也不等婉清回答,就先一步向湖边亭走去。

    不得不说,这是一处风景绝佳之地,一边是清澈的天然湖,湖面荷叶连连,绿盘或轻卷,而舒展,摇曳俏立,就算没有荷花的点缀,那一池的碧绿也能醉人心田,而另一面,而是漫漫点点,枝头轻颤的芳香浸脾的栀子花,婉清像是受到了蛊惑一般,傻傻地点了头,跟着皇帝走了亭子,很随意的在他对面坐了下来。

    石桌上,放着一个红泥小炉,炉火上,小巧的紫砂壶嘴上,氤氲环绕,水煮得正好。

    皇上在一旁的银盆里净了手,然后将那双白晰修长的手放在香炉上熏干,一举一动都是那样的优雅闲适,洒脱中,又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挑茶,洗茶,沏水,一气呵成,婉清仿佛回到了现代的茶室里,茶博士也是如此一道一道的演绎着茶道,她不由看怔了眼,心,再一次不争气的怦怦直跳起来,那个疑问再一次呼之欲出。

    一杯香浓的清茶递到了婉清面前:“闻闻香。”皇上清朗的嗓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和亲昵。

    婉清接过茶杯,眯着眼享受地深吸了一口,皇上温柔地看着她,等她喝过头茶后,又给她倒了一杯,自己也优雅的喝了一杯。

    “觉得如何?是不是正宗的冻顶乌龙?”

    婉清又喝了一口后,很老实地回道:“一斤极品冻顶,得上万块,我一小职员可是买不起……”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愕然闭嘴,惊惶地看着皇上。

    皇上唇边漾开一朵魅惑的微笑,出奇不意地说道:“朕见过你口里说过的飞机和火车,也知道,一万块钱是比不上一万两银子的。”

    婉清彻底呆住,清澈的大眼里星光璀璨,一激动,伸手盖在皇上的手背上:“你……你真的也是穿越过来的?你……你来了有多久了,我只来了一年呢。你的命真好啊,一来就是皇帝,我可惨了,变成个庶女,没事就被恶后妈给k一顿……”人一激动,就有些语无伦次,脑子里的防备也降低到了最低度,只顾着碎碎问,却忽略了皇上眼里滑过的一丝厉色。

    他乡遇故人,婉清兴奋得眼泪都出来了,没注意到皇上已经将她的手反握住,那双深遂幽黯的眼睛正柔柔地看着他,唇角的笑意也越发的深,越发的迷人。

    良久,婉清得不到皇帝的回音,她才呐呐的回过神来,不好意思地问道:“我只顾着自己说了,你还没回答我呢。”

    皇上温柔地笑道:“朕……我很多事情都不记得了,脑子里也只有一些散乱的片断,不过,我觉得,我们两个很有缘。”

    “是啊,真的很有缘呢,早知道我有个老乡在皇宫里当皇上,我会高兴死去,才不受那些鸟人的气呢。”婉清笑得一双眼睛弯成了月芽儿,因着周围都没有古人,说话就不管不顾了起来。

    “那你以后可要多来宫里陪我,我一个人,有时也会很孤独的。”皇上笑着揉了揉婉清的额发,神情就像一个亲密的兄长。

    “好啊,刚才太后还跟我说,要我想法子给你解蛊呢,说实在的,我正的不知道要怎么解蛊毒,那天也不过是瞎猫碰上死耗子了,拿你当小白鼠实验呢,好在还让我碰上了,你真的就醒了呢,下次你要再发病怎么办啊?又拿簪子戳你的额头吗?”婉清很久没有这样畅快地说过话了,一时间,完全忘了这个时代的规矩礼仪,更忘记了她面前的,是一位至高无上的帝王。

    皇上眼里的戏谑一闪而过,随即又温和地看着婉清,听她小脸兴奋,双颊菲红地对他说话,这时的婉清,眼神极亮,亮得能让满空的星星都黯然失色,眼神自信飞扬,神情洒脱娇嗔,恣意不羁,比起皇上看到的任何女子更吸引人,她或许不是最美的,却是最有魅力的一个女孩,皇上的目光由温和变得幽黯了起来。

    “下回再发毒,你也不要弄伤自己了,看你受痛,我会难过的。”皇上专注看着婉清说道。

    婉清的心弦像是被人拔动了一下,有点麻痒,有些痛,有种被亲人体贴关怀的暖意,婉清不由一阵脸热,微垂了头,不好意思地说道:“其实你更痛吧,我可是把你的十根手指全给戳伤了呢,我就伤了一根手指,哎,下回,我就用银针扎吧,这样,我们两个都不会受伤了啊,要是真能治你的病,我受点痛也没什么关系啦。”

    “嗯,你对朕……对我真好。”皇上再一次握住了婉清的手,将她牵起来,笑着附头道:“可要记住你今天说的话,要常来宫里看我。”

    “嗯,我们有着共同的秘密,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我会常来看你的。”婉清的心被喜悦填得满满的,难得在这个陌生的时空里找到同时代的人,她就像是遇到了久别的亲人一样的高兴又甜蜜,一转头,看到有人正朝这边走来,这才反应过来,退开一步,与皇上保持着距离:“我……就先回去啦,有空再来看你哦。”

    婉清笑着对皇上说道。

    皇上也并不留她,温柔地点了点她的鼻尖道:“好,不要忘了你的承诺就好,回去吧。”

    远处,那正往这边缓缓走来的一群人见到这一幕,顿住了脚,中间簇拥着的那个女子,正是华妃,而她身侧的,除了寿王,还有慕容凌云。

    婉清对他烂然一笑,提了裙蹦跳着出了湖心亭。

    婉清从华贵妃身边走过,正要行礼,就听寿王鄙夷地说道:“阿云,真看不出来,你的心上人,还真有一套本事,连父皇都被她勾走了魂呢。”

    婉清听得火星直冒,匆匆的行了一礼后,抬脚就走,慕容凌云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道:“三妹妹,你……你怎么能……”

    婉清听得火更大,为什么再纯洁不过的友谊也会被这些人看得如此龌龊呢,她瞪了慕容凌云一眼道:“放开,我如何都与你无关。”

    说着,挣开慕容凌云的手,就往前走,华妃在后面冷冷地来了一句:“与阿云无关,那与上官夜离呢?有没有关?若是这一幕被上官夜离看到了,不知他会如何呢?”

    “你们想我知道了会如何呢?”上官夜离从御花园外踱了出来,上前握住婉清的手。

    本以为,上官夜离已经陪着欧阳落衣走了,没想到,他竟然在御花园外等她,虽然脸色黑沉,但仍是上下打量了婉清一遍,见她毫发无伤,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走吧,娘子。”上官夜离牵着婉清往外走。

    “相公,那个……皇上只是找我……”婉清的鼻子酸酸的,他是个多别据的人,她最清楚,慕容凌云见了会误会,难道他不会?

    “娘子,眼睛看到的,不一定就是事实,你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这句话吗?”上官夜离回过头来,目光紧锁住婉清的,眼里那一抹坚定和信任让婉清自愧不如。

    “嗯,想公,谢谢你。”婉清感觉心里涩涩的,就是想哭,又不想让上官夜离看到,这个时代最怕的就是女子坏了名声,刚才自己在御花园里的确有些忘形了,难得他就守在自己面前,却没有怀疑,只是不知道,自己的那些话,他听去了多少。

    “傻瓜!”上官夜离抬手在她头上敲了一下,“走啦,回家去。”

    “咦,不是说,你与欧阳落衣回府去了吗?怎么……”婉清看了看四周,没看到欧阳落衣的身影,不由有些奇怪。

    “我让宫里的人送她去了,娘子没出来,我怎么可能先走。”上官夜离理所当然地说道。

    婉清听了心里甜兹兹的,与他一道上一马车。

    “明天就是选将大赛了,娘子,我这几天会比较忙,表妹才来,你记得多陪陪她吧。”一上马车,上官夜离就对婉清说道。

    “明天就要比吗?相公,拿到头名的会得个什么职位。”婉清点了点头,见他并不多谈欧阳落衣,也就把这事放了一边,关心起上官夜离的选将大赛来。

    “第一名会是镇守一个要镇的都督,娘子,只要我能拿到,我就能名正言顺的让你随行了,一般独镇一方的都督,三年才换一届,要是娘子受得了那边的气候,我争取连任,这样,我们就可以在边关多住些年了,娘子也不用这么辛苦在京城周旋。”

    婉清听了将头钻进上官夜离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脑子里幻想着两个人在苍莽无际的大草原上纵马奔弛的情景来,那里没有皇宫,没有倾扎,没有争斗,不用每天起早请安,也不用面对凶恶的婆母,讨厌的姑嫂,没有死气沉沉的规矩,只有她和他一起生活,一起奋斗,心不由悠悠神往了起来,忍不住就道:

    “相公,那快带我去学骑马吧,我要学会骑马。”

    她的兴奋感染了上官夜离,他将她一把搂进怀里道:“好,我们现在就去,不用到城郊,就在北城就有一片上好的马场,我去给你挑一匹温和的马儿。”

    半个时辰后,上官夜离就带着婉清到了马场,婉清一抬眼,就看到一片广袤的大草地,绿茵如毯,青草绵绵,天空都似乎变得更加蔚蓝,更加澄净,婉清一跳下马车,就张开双臂扑向这片自由的大地,她兴奋的在草地上旋转,快乐的奔跑着,像一只才从宠中放出来的囚鸟,快乐又自由的飞翔着。

    上官夜离没想到婉清会如此喜欢大草地,他半倚在马车边,静静地看着婉清,这样的婉清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从认识她起,她便一直过得小心,一直过得很守礼,虽然知道,她的骨子里其实对礼俗很不屑,她的胆子,从来就没有小过,看似柔弱,其实强悍又大胆,只是太多的礼仪和规矩制约了她的灵慧,扼制了她那飞扬洒脱的个性,让她不得不变成一个人人认同的乖乖女。

    这有在这里,才能让她释放她的自然,还原她的本性,让她那张扬又恣意的个性显现出来。

    这样的婉清,更加明媚,更加鲜活,带得他的心,也一起飞扬了起来。

    “相公,给我找匹马吧,我要骑啊。”婉清跑了一阵,小脸通通的又跑了回来,高兴的抓着上官夜离的手臂摇着。

    这里其实就是皇家马场,马场边闲散地放着几匹马,进马场的一边还有马厩,里面有不少好马,这里很多人都认识上官夜离,上官夜离的脸虽然仍是臭臭的,但很多人都跟他打招呼。

    婉清看中一匹白色的高头大马,腻在那马前就不肯走开,那马儿高大漂亮,毛色顺滑闪亮,婉清的脑子里就浮现出唐僧的那匹白龙马来,死活就要这一匹。

    上官夜离无奈,劝了好久也劝不走这个姑奶奶,只好对她道:“马和人也是讲缘份的,你喜欢它,它若不喜欢你怎么办?”

    婉清就隔着木栏对那匹白马道:“白雪啊,你一定会喜欢我的对吧。”

    那马高傲的睨了婉清一眼,打了个响鼻,垂了头继续吃着马槽里的黄豆,甩也不甩婉清,任婉清再如何叫喊,再也连一个眼神也欠奉,婉清嘟了嘴道:“它跟我不熟嘛,以后熟了,说不定就能成朋友呢?”

    上官夜离扯着她就走:“那就等熟了再来骑它吧,再说了,它是福王的战马,能让你骑么?”

    婉清撇了撇嘴,不情不愿的跟着上官夜离到了另一个马圈前,上官夜离选了匹小小的枣红马给婉清,婉清见了一脸的鄙夷,枣红马很温顺,婉清也知道,自己这个初学者,只能与这种小马打交道。

    两人牵着马,才走出马厩,迎面就听到一阵马蹄之声,婉清抬眸看去,就见一个火红的身影,正骑在一匹黑色的骏马上,策马奔弛,那马上的女子,英姿飒爽,矫健俏美,披着闪闪的阳光正朝上官夜离奔来,“夜离哥哥,你也来骑马了?”

    远远的,那女子清脆的声音在草地上回响,如夜莺一般悦耳动听。

    她跑得近了,婉清才看清,竟然是应该早就回府的欧阳落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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