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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3章，他会不会就是我苦苦寻觅的寺儿？ 晚上，威尔逊公馆。
佣人房里。
老乔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一过转角便看见‘妻子’阿蕖坐在床上安静的织着毛线。
画面太美好，他舍不得去破坏，脚步不自觉的顿住，头上擦头发的动作也渐渐慢了下来。
二十几年来，类似于这样的一幕他每天都能目睹，可他还是觉得好美。
或许是不曾也不能真正的拥有她，心里存有遗憾，才会如此珍惜和她在一起的每个瞬间。
于她而言，他们的夫妻关系是为了掩人耳目，演给别人看的。
可对他却不是，他是真的把她当做了自己的妻子，一生的伴侣。
所以有时候他很矛盾，一方面想了了她的心愿，希望她快点找到儿子。
另一方面，他又不希望她那么快找到儿子。
如果找到了，她肯定会被儿子接走，那他就落单了。
和她以夫妻的名义住在一起长达二十年，贸然分开他会不习惯，也不知道没了她的陪伴生活还有个什么盼头。
望着床上的人兀自苦笑了几声，老乔转身折回浴室。
他决定把头发吹干了再出来，省得又被她说。
打好了地铺，躺下去之前，老乔看了一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发现都十一点多了，他笑着对床上一言不发专心织毛线的人说，“睡吧，不早了，别织了。”
满心以为她会回答说‘好’，或者是‘你先睡吧，我把这点儿织完就睡’，她的台词他基本上都会背了。
然而她却出乎意料的沉默，低着头专注的织着自己的毛线，像是没听见他说话似的，老乔不免一愣。
仔细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老乔瞧出了端倪。
原来她根本就不是织毛线织的太专注，而是在发呆，难怪跟她说话都不理。
伸手往她眼前晃了晃，坐在地铺上的老乔轻声唤道，“阿蕖？阿蕖？”
猛然回过神来，阿蕖扭头，一脸茫然的朝地上看过去，“嗯？”
她总算是还魂了，老乔一边往被子里钻，一边笑着问，“想什么呢，想那么专注！”
目光呆滞的望着他，阿蕖答非所问，“你……你洗好了呀？”
老乔无语，“这不是废话嘛！”
神智恢复过来的阿蕖也觉得自己问了个十分愚蠢的问题，一阵好笑，“不好意思，我刚刚走神了。”
“没事。”老乔摇头。
低头一看发现自己刚织的毛线花形全错了，阿蕖崩溃的直拍脑门，“我的天哪，我织错了好多！”
老乔趁机笑她，“你心思都没放上面，不出错才怪。”
阿蕖也自嘲的勾了勾唇，“没办法，只好把这几排拆了重织。”
说罢，她把钢针从毛线里抽出来，准备把织错的地方拆掉。
老乔心疼她，不想她熬夜，“明天再拆吧，今天不早了，又不赶时间。”
“好，听你的，睡觉！”阿蕖正好打了个哈欠，索性把针线收起来。
脱了外套，取下脸上的黑纱，她笑吟吟的滑进了被子里。
等地上的人躺好了，她够着手臂关了灯。
刚闭上眼睛，黑暗中就传来老乔的声音，“阿蕖，你是不是有心事？”
“没有啊。”本能的睁开眼睛，阿蕖否认，“为什么这么问？”
头枕着胳膊面朝着床的方向躺着，老乔不死心的问，“那你刚刚为什么发呆？”
目无焦距的望向天花板，阿蕖倒也不瞒他，淡淡的答，“我在想事情。”
“什么事？”老乔继续追问，语气里透着一份小心，“可以告诉我吗？”
阿蕖正好也睡不着，决定跟他聊会儿天，“其实也不是在想事情，我在想一个人。”
“哦，那我不问了。”不用猜也知道她在想睡，老乔自觉收声。
怕他多心，阿蕖笑着补充了一句，“不是阿森。”
她居然主动跟他解释，老乔又惊又喜，“啊？”
“我在想小姐的前男友。”阿蕖笑道。
老乔纳闷了，“你想他干嘛？”
随着脑子里连俢肆的形象越来越清醒，阿蕖嘴角弯起的弧度也越来越深，“我觉得小姐挺有眼光的，连先生这人真的不错。只可惜，他已经有心上人了，要不然小姐嫁给他这样的男人应该会生活的很幸福。”
“这位连先生我虽然没见过，不过听你的描述，我觉得应该差不到哪里去。”老乔点头，对连俢肆赞不绝口，“不说别的，就说今天这事儿吧，他本来可以不管的，现在的人大多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见义勇为的是越来越少了，但他却没有袖手旁观。要不是为了帮你追回包，他也不会受伤。”
回想起白天发生的一幕，尤其是连俢肆受伤的瞬间，阿蕖心有余悸的倒吸一口凉气，搁在胸前的手也不自觉的攥紧了掌下的被子，“是啊，你是没看见那几个歹徒多凶残，都动刀子了。好在连先生他会拳脚，不然我真担心他会……”
“要不这样吧，阿蕖。”知道她这人不爱欠人东西，尤其这回欠的还是人情，老乔心里有了主意，跟她打起了商量，“医药费他不让我们出，那过几天我们买点补品去他家里看看他。你不是有他号码吗，去之前你联系一下，问一下他住哪里，正好我也想当面感谢他。”
“嗯，我也是这么想的。”阿蕖兴奋的点点头，正有此意，没想到老乔居然和她想到一块儿去了，“只是……”
她欲言又止，老乔好奇了，“只是什么？”
犹豫了片刻，阿蕖还是向老乔道出了她心里的担心，“只是他看起来就很有钱，好像比小姐家还有钱的样子，他应该什么都不缺，会瞧得上我们送的东西吗？”
“话不能这么说。”老乔摆手，笑着安慰她，“俗话说得好，礼轻情谊深。看不看得上是他的事，送不送是我们的心意。何况，按照你的说法，我觉得连先生应该不是那种市侩的人。”
觉得他说的有道理，阿蕖心里的担心渐渐打消，“嗯，他这个人没什么架子，很随性，也很好相处。”
“那不就结了，你呀，就别想那么多了。过几天我休息，你也跟小姐请一天假，我们先去连先生家里看他，完了以后我带你去商场逛逛。换季了，衣服鞋子都在打折，你也该添几件新衣服了。”
“我还有衣服穿，鞋子也不少，花那个钱干嘛，我又不赶时髦。”阿蕖虽然感动，却很理性的回绝了老乔的好意，“再说了，我这个样子还是少出去的好，尤其是商场那种人多的地方，吓坏别人不说，也丢你的人。”
“阿蕖，你再这么说我生气了！”最讨厌她说些自卑的话，老乔明显有些不高兴了，“在我看来，电视剧里那些明星就没一个及得上你。就算那场大火毁掉了你的容貌又如何，心美比什么都重要。”
并不与他争辩，阿蕖默默把老乔对她的好铭记于心，“谢谢你，老乔！”
“我们之间还需要那么见外？”掖了掖被角，老乔闭上眼睛，准备睡觉，“就算不是真夫妻，怎么也算是相识几十年的老友吧。”
“是，我不该这么见外。”弯唇笑笑，阿蕖变相的跟他道歉。
“睡吧，明早还要早起给小姐做早餐呢！”
“好。”阿蕖点头。
准备闭上眼睛的一刻，她突然想起了什么，“对了，老乔。”
“怎么了？”老乔下意识的睁开眼睛，朝床上看过去。
阿蕖很八卦的说，“我今天才知道连先生他是黑帮老大。”
“真的吗？你别吓我！”老乔一听，惊得目瞪口呆，“小姐她……她怎么会喜欢上一个……”
“你别紧张嘛！”透过月光看见他惊讶的表情，阿蕖好笑的直摇头，“黑帮怎么了，黑帮又不都是坏人。”
“可那些人背景到底太复杂，都是些亡命之徒，是恐怖分子！”一跟黑帮沾上边，老乔对连俢肆的印象陡转，“这么看来，小姐这手分的好啊。老爷夫人要知道她看上的是个混混，不气死才怪。你以后也要少跟他来往，这些人咱们惹不起。”
“你连续剧看多了吧，现在的黑帮不是我们想的那样。等你见到连先生和荣先生，就不会这么说了。”阿蕖恼了，火冒三丈，“还有，我不许你说连先生是混混！”
没想到她竟然为了一个外人冲他发脾气，老乔有些受伤，“你才认识他几天啊，就这么喜欢他，被他洗脑了吧！”
“老乔，我不想跟你吵架。”深吸了一口气，阿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我只想告诉你，人有很多时候都身不由己。比如我，要不是那场意外，我会过得很幸福。可现在呢，我家破人亡，容貌尽毁，连自己的真实姓名都不敢告诉别人。我的寺儿至今下落不明，是死是活都不得而知。就算活着，我也做了最坏的打算。毕竟当时他那么小，身无分文，又被人追杀，只要他活着，不管他是混混还是小偷什么的我都不介意，只要他活着我就心满……”
不等她说完，明白过来的老乔就低声打断了她，“对不起，阿蕖，是我没考虑到这一层。我该死，我胡说八道，你别生我的气，我是无心的。”
“我知道，没怪你。”
“老乔，说实话，我在连先生身上仿佛看到了寺儿的影子。他的年龄和寺儿很吻合，相貌和神似，现在仔细想想还真是有点像年轻时的阿森。今天我从侧面跟他的好朋友荣先生打听了一下他的情况，荣先生可能是考虑到什么，有所保留，但他告诉我，连先生是因为家里遭逢变故不得已才入了帮派。是什么样变故，让一个不到十岁的孩子为了生计不得不跟人打架斗殴过上打打杀杀的生活。所以刚刚我在想，他会不会就是我苦苦寻觅的寺儿？当然，也可能是我思子心切，太想找到我的寺儿了，才会希望连先生就是他，因为我真的很喜欢这孩子。”
“是不是问问看不就知道了。”老乔接话，“听你这么一说，我觉得没准儿还真有可能。”
“天底下应该没这么巧的事吧？”被他这么一撺掇，阿蕖整个人都兴奋了，“再说了，这怎么好问，万一不是呢？”
老乔一脸的云淡风轻，“有什么不好问的，你不是说两个孩子身上都有唐家祖传的玉佩吗，那咱们可以从玉佩上下手，先问问看他有没有一样的玉佩，没有就算了，有的话再细问。就算他没有，他不是寺儿，也不要紧，咱们再接着找呗。”
阿蕖摇头，觉得这么做不太妥，“我不敢问，万一不是，我怕受不了这个打击。”
“你要不好意思，那我帮你问好了。”老乔主动把这件事揽了下来，“过几天我们去看他的时候，我旁敲侧击帮你问。”
“真的要问？”阿蕖有些犹豫。
“废话，这是关乎骨肉血亲的大事，当然要问了。万一他就是你的寺儿呢，错过了岂不悔恨终生。”老乔不容置疑的口吻。
阿蕖被他说动，“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
“就按我说的做，过几天咱们借着去探病，一来表示一下对他的感激，二来趁机试探试探他。”
老乔暗下决心，发誓一定要帮她搞清楚这个连先生是不是她的儿子，找到儿子是她长久以来的心愿，他一直希望能亲手帮她完成这个心愿。
思量再三，阿蕖决定听他的，试试，“好吧。”
困意来袭，哈欠是一个接着一个，老乔坚持不住了，“睡吧，别胡思乱想了。他要是真是你儿子，你们母子很快就会团圆。相反，他若不是，真正的寺儿也会在某个地方等你，你们迟早会相遇。相信我，阿蕖，寺儿他吉人自有天相，肯定还活着。”
“嗯，我相信你！”满含感激的冲地上的方向笑了笑，见他困得厉害，阿蕖阖上眼睛，不再打扰他。
“晚安，阿蕖！”
“晚安，老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