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镇北王发妻早逝,染病只是其一,思念丈夫和儿子是其二,这些镇北王都清楚,但终究是觉得愧对发妻。若非他执意要两个儿子带上战场,发妻也或许不会早殇,即便会也不会带着遗憾吧?
见镇北王目光放空,似陷入到回忆当中,陈果儿也不再言语,该说的她已经说了,接下来就看镇北王怎么想了。
她也是听赵九说起过他父王对嫡母感情深厚,故而今日才提及此事,且她这么做也不单纯是为了乔羽雯,也是为了自己个。
她现在还没有孩子,但早晚会有的,假如日后镇北王也要把她的儿子抱去亲自教导,陈果儿不知道会不会像乔羽雯那样,但肯定也是舍不得的吧?
与其日后撕破脸闹的大家都不好看,还不如现在就划开一道口子,孩子他可以抱过去教导,但也不能不让人家亲娘看都看不到一眼。
镇北王缅怀了片刻,突然感觉到不对劲,陈果儿向来不说废话,也不做无用功,她今天突然提及此事莫不是有什么目的?
眼睛转了转,镇北王似乎明白了些什么,扫了眼一旁垂眸认真观摩鬼医施针的陈果儿,重重哼了声。
陈果儿回神,从镇北王不悦的目光中明白了他恼怒了,却也只能故意问道:“父王可是有哪处不舒服了?”
哪处不舒服,他哪处都不舒服。
身为赵家的儿媳,竟然帮着外人来算计他,能舒服才怪。
“无知的蠢妇懂得什么,男儿大丈夫立于天地间,当励精图治,发奋勤勉,岂能被内宅妇人所累?”镇北王乜了陈果儿一眼,“有空多学学啸天多,管好自己的事即可,闲事莫问。”
陈果儿,“……”
她想起啸天是谁了,那条拽的没边的大黑狗,当初她还曾借它的狗路,结果被堵个正着,要不是赵九及时出现她怕是危险了。
镇北王这意思是说她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这边陈果儿满脸黑线,那边鬼医不明所以,只当是啸天是镇北王手下某个得力的下属,让陈果儿多跟他学学。
可这啸天一听就是男子的名字,陈果儿好歹也是王府的九少夫人,不说其他,单就男女有别这一条镇北王也不该说出这话来。
不过这终归是别人的家事,再者他看镇北王也不是不知深浅的人,也就忍着没多嘴,况且瞅着向来伶牙俐齿的陈果儿吃瘪也挺有意思的。
鬼医正自幸灾乐祸间,忽闻镇北王唤他,忙回神看过去,“王爷可是觉得哪里不妥了?”
眼下针灸还未取下,穴位处有酸胀感也属正常,许是哪处不舒坦了。
镇北王乜了眼陈果儿,“你既与九儿交情不错,自当为他多着想几分,眼下九儿成亲三载却无子嗣,稍后你为本王施针之后也替九少夫人诊治一番,瞧瞧可有不妥。”
否则怎迟迟无子嗣?
陈果儿嘴角微抽,这事能怪她吗?
生孩子是两个人的事,虽说他们成亲三载,但真正在一起的时间不足一年,哪怕是她离开辽南府和赵九在一起的两年中,他也有大半时间在军中。
她又不是母鸡,自己个也能下个蛋出来。
不过陈果儿也知道为了这些事争论没必要,这年代的人只知道生孩子是女人的事,生不出来就是女人没本事,根本不考虑其他因素。
再者赵九都没说什么,旁人说了也不管用,所以干脆闭口不言,省得还落下一个忤逆公爹的名声。
鬼医应了一声好,余光看了陈果儿一眼,她迟迟未孕的原因他自是知道的,也配了药膳给她调理,照理说也该养的差不多了。
至于说这肚子迟迟不见动静……大概还是缘分未到吧?
原本镇北王是打算见好就收也就得了,但眼下见陈果儿低眉垂眼,一言不发,看样子她也自觉理亏,镇北王就更来劲了。
本来嘛,男人三妻四妾都是正常,更何况赵家这等门第?
更有不孝有三,无后为大,陈果儿身为发妻其他的都是小事,尽早为赵家诞下子嗣才是头一等的大事,可是看看她都干了些什么?
走到哪都闹的惊天动地,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一样。
好吧,她干的那些事倒也让他颇觉有脸面,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子嗣。
赵家现在人丁单薄,偌大的王府除了下人不见几个主子,空旷的让人心慌,看似繁华锦绣实则冷清寂寥的让人难受,这里需要孩子的欢声笑语来填充人气。
哪怕不生儿子生闺女也成,总之只要是赵家的孩子就成。
可她呢?
自己个生不出来还不让别人生,每每想到这里镇北王心里就憋了一肚子气,若不是她善妒,那些个女子又怎会被赶回来的赶回来,遣散的遣散?
若是那些个女子都留在九儿身边,这会说不定他又能多抱上一个或几个孙儿孙女了。
“女子要三从四德,以夫为天,要胸襟开阔,身为王府大妇更是要有容人之量,为男人开枝散叶……”镇北王越说越觉得有理,也越说越气。
他对陈果儿没什么不满,纵然门第不相当,但好歹她自身有本事。
镇北王也是从一个穷小子奋斗到如今的地位,相比起那些依靠家里的名门望族女子,他更欣赏陈果儿这种自己打拼出一片天的女中豪杰。
但,相较于他来讲,这些都是锦上添花,子嗣则是雪中送炭。
陈果儿本来也是想着忍忍就过去了,可镇北王叨叨咕咕的没完没了,她也听不下去了,而且如果她再不表明态度的话,她这位公爹指不定又要往九爷身边塞女人了。
“父王说的是,都是儿媳的错……”眼见着镇北王惊愕之余面露喜色,然而不等他笑容扬起,陈果儿便做委屈状的叹了口气。
“可儿媳害怕啊,怕十月怀胎一朝分娩却连孩子都不能留在身边,就像下蛋的母鸡,像生了牛犊的母牛,像下……”
鬼医也纳闷陈果儿竟然突然服软,这可不是她的性格,再听听她说的那些话,刚喝进嘴里的茶忍不住噗的一声喷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