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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呐,咋不早吱声呐,口粮断了还了得?孩子们都长身子骨的时候,你媳妇身子也虚,可不能挨饿。柴禾够烧不,要不待会拿点过去。”陈老爷子絮絮叨叨的往回找补,尽量拉近关系。
“居家过日子不易,你现在自己个顶门立户,就得把担子挑起来,你媳妇和孩子们还指着你呐……”陈老爷子拉着陈志义的手,“一晃你们都这么大了,爹也老喽……”
一时间陈老爷子也心有感慨,不记得有多少年没跟这个最小的儿子这么推心置腹的谈话了,记忆中上次这么谈话好像是陈志义刚要娶媳妇那会。
“俺都知道,爹放心。”陈志义连连点头,掌心里陈老爷子温热干燥的手,让陈志义的心里热乎乎的,眼眶也有些发涩。
陈果儿暗暗叹了口气,陈老爷子向来会打亲情牌,偏偏陈志义最吃这一套。不否认陈老爷子对陈志义是有感情的,可是多少就不好说了,毕竟儿女太多,感情分不过来。
陈老爷子这边和陈志义说着话,另一边冯氏捅了捅陈志孝,朝陈老爷子的方向递了个眼色。
陈志孝张了张嘴,最终又低下头不说话了,这事叫他咋跟老爷子说啊?
“瞅你那没囊没气那样,啥都指不上你。”冯氏气的用手指头戳陈志孝的头,呼的一下子站起来,走到陈老爷子跟前,小声说道:“爹,你瞅二郎这还没回来呐,咱想点啥招把二郎整回来?”
“说的轻巧,咋整,你能拿出银子是咋地?”秦氏正在外间屋称粮食,听到动静飞快的进了屋,把从陈果儿那受的气统统发在冯氏的身上,“你上嘴皮子一碰下嘴皮子就说整出来,拿你整啊?俺们老陈家是做了啥孽,找你这么个丧门星,养活出那玩意也不是好货……”
冯氏被骂的灰头土脸的,却坚持着没离开,只是定定的看着陈老爷子,毕竟这才是真正当家做主的人。
“行啦,你去称粮食吧。”陈老爷子疲惫的摆了摆手,沉默了一下才说道:“二郎的事先放放,咱家啥情况你也不是不知道,得紧着眼么前最要紧的事先来。二郎这孩子……叫他吃点苦头长长记性也不是啥坏事。”
陈老爷子发了话,这事就算是这么定了。
冯氏不甘心也只能忍下这口气,谁叫二郎真的做错事了,又赶上这么个时候……
六百斤粮食自然不可能扛回去,陈志义去西院罗老五家借来了推车,把粮食放在上面推回去。
陈果儿扶着推车,眼角余光看到秦氏咬牙切齿的样子,偷偷在心里暗笑,秦氏八成要气疯了吧?
“老四啊,你啥时候去府城?”临走前,陈老爷子叫住了陈志义,眼睛却看向陈果儿,“十三爷那边催的急,要真闹到官府去可就不好办啦。”
陈果儿点头,既然陈老爷子把一年的口粮都给了他们,她也不会食言。
“我们也想早点去,早点整明白爷也放心。”陈果儿犹豫了一下,有些为难的说道:“可我们手里的银子都花光了,得过两天赚了银子才能凑足路费。”
这可不是她趁机勒索,而是实话,况且毕竟是给上房办事,没道理他们出力出人又出钱不是?
秦氏一直在跟前,听到陈果儿的话又要炸毛,被陈老爷子摆手拦住了她的话。
“从府城一个来回怎么着也得十天八天的,路上吃饭住店都得花银钱。”陈老爷子算了算,又朝秦氏说道:“穷家富路,你去拿十两银子去。”
“啥?十两银子?你当银子是天上掉下来的呐?”秦氏实在忍不住了,丢下一句没有,扭身回了屋。
“这老婆子。”陈老爷子老脸一红,秦氏太不给他面子了,叫陈果儿他们等一会,也跟着进了上房。
片刻后,里面不意外的传出秦氏的叫骂声,陈志义看向陈果儿,眼里带着不赞同,却也知道不得不这么办。
很快的陈老爷子出来,将一个五两的和几块碎银子,差不多一共十两,交到陈果儿手上。双方都心知肚明,虽然陈老爷子是叫陈志义去,但真正能办这事的是陈果儿。
“这一两天就去,爷就你放心吧。”陈果儿接过银子,告别了陈老爷子,和陈志义回了房场。
一直走出了老远,回身还能看到陈老爷子站在大门口,朝着他们的方向张望。
陈志义的心里有些发酸,脚步也迟疑了起来,“果儿,咱是不是有点过了?”
虽说这些粮食本来就是他们该得的,可这种情况下给了他们,陈志义总有种对不起陈老爷子的感觉,尤其陈果儿还要了十两银子。
“那要不咱再把粮食和银子都送回去?”陈果儿打趣的说道,果然看到陈志义的表情又犹豫了。
跟秦氏要粮食太难了,陈志义宁可不要,也不想面对秦氏。所以上个月他干脆没来要口粮,可现在不要却不行。陈老爷子着急解决十三爷的事,所以银子也不能送回去。
“这孩子,咋还笑话你爹呐。”陈志义看到陈果儿偷笑,假装虎着脸,却也没真生气。
陈果儿就知道陈志义心里肯定不得劲,耐心的开解道:“这些本来就是咱们的,现在只不过是从一个月变成了一下子拿回来一年的……以前没分家的时候奶老说她养活咱们,可爹和娘,我姐和我哥不也干活了吗?”
陈志义知道陈果儿说的有道理,可心里还是不得劲,也就没吱声。
“再说了,爷叫爹去找镇北王,这事是该咱管的事吗?杏儿姐为啥嫁过去就不说了,现在出事了,从哪论也轮不着咱管吧?可爷却叫咱去,这是为啥?”陈果儿道。
“还不是咱手里有免死金牌吗?当初娘有病的时候,爷和奶要把咱除族谱的时候怎么啥话也不说呐,现在出了事就知道找咱们,咱就拿本来该给咱的口粮有啥不行的?”陈果儿振振有词。
严格来讲,就算陈果儿不答应陈老爷子的要求,并且还要拿走口粮也是应该的。只是看在陈志义的面子上才不得不答应的,这在陈果儿看来已经亏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