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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九。
对于别人来说,这可能是一个十分普通的日子,但对于方家堡的堡主方海天而言,今天是他的六十岁生日。
从昨天开始,方家堡内外均是一片忙碌。
江湖上的许多好汉,无论正邪,不分黑白,但凡有点名气的人,都跑来方家堡为方海天祝寿。
方海天是一个大度的人,只要是来给他祝寿的,哪怕是他的敌人,他照样以礼相待。
此刻,方家堡的一座客厅里,方海天正在招待几位贵客。
这几个贵客正是梁凉、王默、无一用、郭胜、田义五人,
说是贵客,其实能当得上“贵”字的,也就梁凉一人。
以方海天在武林中的身份和地位,若不是摆寿酒的缘故,即便是郭胜和无一用,也未必能见上一面。
至于王默和田义,前者只是江湖上一个小帮派的帮主,后者默默无闻,更不可能在平时看到方海天。
王默第一眼看到方海天时,觉得此人很随和,身上一点架子都没有,完全不像是威风凛凛的江南正道三大高手之一。
可是当王默看久了以后,隐隐有种古怪的感觉,那就是方海天这个人身上有股“戾气”。
王默也不知道这股“戾气”是怎么回事。
按理来说,他段位不高,他能看出来的东西,段位在他之上的人,应该都能看得出来。
可奇怪的是,就算是武功通神的梁凉,似乎也没有发现方海天的古怪。
“难道是我的错觉?”王默心里想。
“对了,何帮主。”原本正在与梁凉说话的方海天,突然望向王默,笑着说道,“方某有一事相询,不知能问吗?”
王默忙道:“方堡主尽管问,在下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是这样的。”方海天说道,“我有一个朋友,他也住在舟山岛,我想打听他的近况。”
“不知方堡主的这个朋友尊姓大名?”王默说道。
“我这个朋友姓华,名叫华千钧。”方海天笑道。
“华大人是方堡主的朋友?”王默颇为惊讶。
“是的。”方海天神色微喜,“如此说来,何帮主一定也认识华兄弟,那我算是问对人了。”
闻言,王默暗暗苦笑。
他是认识华千钧,但华千钧是一个深居简出的人,除了练功之外,很少从古堡里出来,跟他没多少交情。
可是听方海天的口气,搞得他好像跟华千钧很熟似的。
王默正要解释一下,但方海天已是说道:“我这个朋友原名不叫华千钧,他以前身居高位,是朝中一个了不起的大人物。”
王默听了,不由觉得奇怪,心想:“他为什么要跟我提华千钧的事?”
只听梁凉笑道:“能与方堡主做朋友的人,那一定是大人物,我虽然没有见过这位华大人,但我要是没有猜错的话,这位华大人应该是名将之后吧。”
方海天点了点头,说道:“梁老没有说错,他确实是名将之后。”
“难道这位华千钧就是……”无一用突然想到了一个人,面色微微一变。
“无兄。”方海天问道,“不知你要说的人是谁?”
“就是当朝三大军神之一的那位华中原。”无一用说道。
华中原?
王默以前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至于三大军神都是些什么人,王默也不了解。
无一用见王默脸上一片茫然,猜到王默没听说过“华中原”这个名字,便解释道:“所谓三大军神,就是指三个在朝为官的高手,名气最大的是一个叫做林忠的人……”
“林忠!”王默叫道,“这个人我知道,原来他也是三大军神之一。”
无一用笑道:“既然你老弟知道,我就不多说了。那第三个军神姓王,名叫王越,是一个能文能武的奇才,十多年以前,我曾与此人见过一面,但因为他是官我是民,未能结交,说来真是有点可惜。”
“可惜什么?”梁凉说道,“你这人就会插嘴,我们说的是华……华千钧,不是王越,你提王越,不是很扫兴吗?”
无一用面孔一红,说道:“师叔教训的是,我不插嘴了。”
只见梁凉转头看向王默,问道:“小兄弟,你有没有听说过华云龙这个人?”
“华云龙?没有。”王默摇摇头。
“这个华云龙就是华千钧的祖上。”梁凉说道,“此人年轻时是一条好汉,纠集一帮人在山里做山大王,后来听说朱元璋举兵反元,他便率众归附,做了朱元璋的亲信。大明建国后,他被封为淮安侯,予以世袭。只因华云龙死后,华云龙的儿子卷入了一个大案子,被削除爵位,所以华千钧的祖父和父亲,都不是淮安侯,仅仅只是个千户。”
“原来华大人的祖上是个侯爷。”王默有点意外。
梁凉本来想说些什么,但这时候,外边来了一个人,赫然就是赵坤。
此人是方家堡的一位总管,跟随方海天已有十几年,颇得方海天信任。
方海天见赵坤突然进来,猜到有大事发生,不等赵坤开口,便先问道:“什么事?”
赵坤说道:“老爷,有两位贵客来了。”
“两位贵客?”方海天微微一愣,问道,“哪两位贵客?”
今天是他的六十大寿,身为寿星公,在寿宴没有举行之前,实在不方便出去见那么多客人。
而招待客人的事,则是由他的儿子方中新负责。
当然,方中新年纪还轻,若是来了一些老前辈,方中新怕是招待不了。但方家堡有三个地位极高的人,号称方家堡三大高手,完全可以代替方海天招呼客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贵客,竟然会惊动他?
“万象殿的丁少殿主和地尊堂的杜少堂主。”赵坤说道。
闻言,方海天脸上不觉露出了惊讶之色,问道:“我有请过万象殿和地尊堂的人吗?”
“没有。”赵坤说道,“他们是不请自来。”
“好个不请自来。”梁凉起身笑道,“方堡主,我看我们几个还是暂避一会,等到寿宴开始了,我们再见面吧。”
方海天起身说道:“招待不周,还请你老谅解。”
“哪里,哪里。”梁凉说完,当下走出了客厅。
等王默、无一用、郭胜、田义从客厅里出来后,梁凉眼见四下无人,突然压低声音说道:“小兄弟,看来万象殿的丁大小姐对你还不死心啊,居然追到了这里来,你可要当心。”
王默干笑一声,说道:“我与这位丁大小姐无仇无怨,也不知她为什么要找我的麻烦。”
“你真不知道吗?”梁凉问道。
“真不知道。”王默说道。
“那就奇了怪。”梁凉说道,“据我所知,这位丁大小姐眼高于顶,如果不是你得罪过她,她不可能追着你不放,真是邪门。”话罢,怪怪的望了一眼王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