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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真的只是备案,你还特意跑回来检查,今晚上真的不会加班的,怎么对我那么不放心。”
一个大活人坐在这里,殷素素自然是能够感觉到存在感的,可她手上正忙着,再加上来的人是意意,压根就没往别的地方想。
意意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
似乎殷素素是怎样的语气,她也没有心思去揣摩了。
满脑子都是坐在轮椅上的文依婉。
很奇怪,真的很奇怪,文依婉对她的态度很友好,却友好的让人觉得负担,却又觉不出究竟是哪里不对劲,她越是态度和善,意意就越觉得心里有愧。
也更加的觉得,自己太小心眼了。
特别是文依婉说的那句——
她在国内无亲无故,只有意意肯帮她一把。
多么凄凉。
仿佛被全世界都抛弃了,所以即便帮助她的人是前男友的老婆,她也会感恩戴德。
殷素素半响没等到意意的声音,平时这丫头一出现,都是叽叽喳喳的,哪怕做治疗的时候也闲不住那张嘴,现在居然安安静静的,很反常啊。
她终于抽出时间去看意意一眼,眼神恰恰挪不开了,轻易就能看出意意满是心事的脸色。
“意意,你怎么了?”
意意没理她,可在殷素素看来,像是压根没有听见她的声音,仍旧兀自发着呆,她又试着唤了一声:“意意?”
稍稍提高的音量,总算是把意意神游的思绪给拉扯回来了。
“啊?”眼神飘忽了几阵,意意才得以正眼看向殷素素,“你在叫我么?”
“我都叫了你好多声了,怎么了你?”
殷素素放下笔,从办公桌后走出来,直接朝着意意过去,“我看你脸色不太好,身体哪里不舒服吗?”
她是医生,第一主观意识便是往身体健康上考虑。
意意这才意识到自己发了好久的呆,“没什么,我走了一圈,都到门口了,发现手表落你这儿了,就回来拿。”
“你看你粗心大意的。”
殷素素轻责的看她一眼,美眸里含着无奈的笑意,她走回办公桌,拿起意意丢下的那块手表,“在这儿,我给你收着,发现得晚了,以为你已经上车走了,反正我晚上也要回老宅,打算带回去的。”
意意瞥到殷素素递到跟前来的白色手表,眼色闪了闪,抬手将手表接过,借着低头戴表的角度,正好调整自己眼里的慌乱,也缓一缓心内的震撼。
“我还没来得及走呢,我自己回来拿一样的,反正也没多远的路。”
“你再检查检查,看还有没有什么东西落我这儿了,免得待会儿突然想起了,又回来一趟。”
“哦。”意意怔怔的应了一声,当真翻开自己的包检查,情绪上仍旧是心不在焉的,仿佛这样的举动也只是在殷素素的提点下机械进行的。
找了找后,觉得包里的东西都完整,意意把包扣好,“没有了,都在这儿,那我先走了啊。”
殷素素点点头,这个时间,的确不好多留她,“你自己回去的路上小心点,现在正是下班的高峰期。”
“好。”
意意牵强的应了,转身便走。
人一走出门外,脚下的速度便慢了下来。
被殷素素岔了一阵之后,意意脑子里居然还是文依婉,她甚至在检讨自己,当时该不该就这么把文依婉扔医院里不闻不问了。
当日文依婉放低姿态求她去保险柜取证据,意意也拒绝了,却忽略了文依婉的前夫是多么心狠手辣的一个人。
医院……
未必是安全的。
不知道文依婉身体那么糟糕的情况下,还有没有被她的前夫为难。
意意心事重重的站在电梯前。
等电梯的人很多,第一趟电梯挤满了人,意意不大想进去,就主动的往后退了几步,等着第二班电梯。
“傅医生,明天的手术您也要推掉?”
“推!”
“可是……您已经半个多月没有上过手术台了,还经常上班时间喝酒,院长都已经警告过您几次了,要是再这么下去……”
“哪那么啰嗦,我不做就不做!”
走廊拐角传来了争执声。
意意不想偷听的,可是说话的人声音太大,再加上第一句话就提到了“傅医生”,也就下意识的听了下去,据她所知,这家医院里好像就一个姓傅的年轻医生。
当听到那把熟悉的嗓音时,意意立即就往侧边看去了。
和她想的一样,说话的人是傅逸白,可他的口气的确算不上好,凶凶的,有种自暴自弃的意味,声音也没有多少力度,他走路踉踉跄跄的,从墙后跌了出来,身旁一个助理打扮的人扶住了他,才没有让他摔倒。
“傅医生,您怎么又喝这么多啊,要是让院长看见了可怎么办!”
那助理急得火烧眉毛似的,就差跳脚了。
可傅逸白并不接受人家的好意,把人给拂开了不说,口气也不善,“看见了就看见了,我怕过谁!”
完全是自暴自弃的口吻。
意意诧异得很。
平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傅逸白,怎么会变成这个模样?
脸上惯常会有的雅痞也不见了,整个人就透露着两个字:“颓丧”。
要不是亲眼见到,意意真的不敢相信眼前这人就是傅逸白,她这个月可是请他吃了好几次小吃呢,就是为着意意偷偷的把殷素素的病人塞到他那儿去的事情,每次见面他不都是会开玩笑的么。
这从来没有见过的一面,着实把意意给吓坏了。
而且……什么叫快一个月没有上过手术台了。
“傅医生。”
正在思忖间,傅逸白和他的助手也朝电梯这儿走了过来,避不可避的要撞见,意意坦荡的叫了他一声。
或许是因为听到了熟悉人的声音,傅逸白浑身狠狠的一震,顷刻间收住了刚才对着助理时的泼劲,脚下的步子一时没有收稳,差点撞了过来。
意意伸手想要扶他一把,可傅逸白提前扶了一把墙,勉强站稳了,他人没事,可手里攥着的A4纸掉了几张。
意意一时间的注意力不在那些纸上,因为她看见了傅逸白脸上的胡茬。
那是没有被修理过的模样,略显沧桑狼狈,认识这么久以来,傅逸白出现在意意面前,都是修过边幅的模样,精致又儒雅,可现在那样的气质全然没有了。
浑身上下只剩下了——
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