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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震怒是情理之中的事,就如殿下所说,皇上一直信重荣海,甚至在荣峙谋害郡主未遂之后,也任将整个江南水师交到他的手里,可越是如此,皇上才会越寒心,至于秦侍郎他们,殿下不必担心,荣海
这些年没少结交朝臣,当年替他说过好话的也不只秦家人,虽然此案甚大,皇上却不会迁怒旁人的,”毕竟能想到荣海会在化外之地弄出一片自己的天下来的,没有一个人。锦阳长公主点点头,叹口气道,“不瞒你说,本宫也是被荣海的事给惊着了,荣峙对不起静娘,本宫也恨他,但本宫跟胡氏相交十几年,将荣岚视为亲女,这一时之间,想到她们身陷囹圄,也不然心中戚然
,这男人们的错儿,跟女人又有什么关系?”
这个么,云驰却不敢苟同,毕竟男人贪赃枉法,女人也跟着享受了锦衣玉食,“国有国法,对荣家女眷的处置,也得皇上定夺才成,毕竟这不是一般的案子,”
云驰想了想道,“殿下也是过来的,当初曾氏乱国,骄庶人敏庶人都没有逃过。”
先皇嫡女,御封的公主也照样被赐死,何况荣家的那些女眷们了。听云驰提起当年事,锦阳长公主下意识的打了个哆嗦,她可以说是从鬼门关里过了一圈儿的人,若不是一直默默的躲在一旁,只怕也难在那场乱事里幸存,“你说的是,罢了,本宫就是想知道知道事情的原
委,你回去吧,叫静娘送送你。”
云驰自然乐意李静宜送他,但人家李静宜未必愿意了,“刚才臣举止不慎,冒犯了郡主,正想跟郡主赔罪呢,只怕臣担心郡主未必肯见臣。”
自己那个女儿,真是脾气越来越大了,“静娘这阵子心佳,怠慢了侯爷还请莫要见怪,朱姑姑,你去请郡主过来。叫她送一送恩义侯。”
朱姑姑看了锦阳长公主一眼,见她面色不好,忙点头应了,不敢提醒她其实送恩义侯出府,应该是长史高进的事情。
李静宜在竹林里坐了一会儿,就见云驰由朱姑姑陪着信步过来,吃惊的站了起来,“什么时候咱们长公主府成了市集了?”
云驰目力过人,远远就看到李静宜面上的怒色,忙上前几步冲李静宜一揖到地,“刚才是云某唐突了,还请郡主见谅。”
李静宜冷冷的看着云驰,并没有开口叫他平身,只是看向一旁的朱姑姑,“母亲叫你们来的?”
朱姑姑是人精儿,哪能闻不出来这其中的火药味儿,陪笑道,“侯爷跟殿下说刚才无心冒犯了郡主,想向郡主当面赔罪,殿下便叫奴婢带侯爷过来了,”
李静宜没有打算原谅云驰,“不必了,我没有什么需要恩义侯赔罪的地方,朱姑姑送云侯出去吧。”
李静宜生气了,而且是十分生气,云驰没来由的一阵儿心虚,他无措的看了李静宜一眼,看了一下周围的人,“还请郡主借一步说话,”没人的地方,打死他都行。
“不必了,”李静宜脸又红了,她才不会傻的又跟云驰单独相处呢,“不是什么大事儿,我已经忘了,云侯也不必再放在心里,朱姑姑,你代我传话给高大人,叫他好生送侯爷出去。”
忘了?这怎么能忘?云驰讶然的看着李静宜,根本不理会朱姑姑相请。这两个人,一个偏头只装作欣赏竹林景致,一个却像是受了莫大委屈一般,直勾勾的盯着另一个,就差没有上来讨个公道了,玲心被李静宜跟云驰的样子雷的哭笑不得,又搞不清楚两人刚才在清和堂里到
底发生了什么事,可两人就这么僵持着也不是事儿,她轻咳一声,上前道,“既是长公主殿下交代的,要不就由奴婢送侯爷出府吧。”
云驰是个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性子,何况这眼瞅着李静宜是跟他生气了,今天若不将这误会解释清楚,万一李静宜头脑一热嫁了别人可怎么办?“既然这里都不是外人,那我就这么说吧,”
他再次向李静宜深施一礼,“刚才云某一时情难自禁……”
“你闭嘴!”李静宜恨不得一个耳光打在云驰脸上,“我说了,不用你道歉!”
见云驰兀自不肯离开,李静宜气的心里跳脚,却不得不向玲心跟朱姑姑挥手道,“你们先下去,既然侯爷要诚心向本郡主致歉,我说不得也得成全了他!”
这是要道歉?不会打起来?朱姑姑狐疑的看着玲心,有些不敢挪步儿,被玲心一把给拉走了。竹林里只剩下云驰跟李静宜,这次他再不敢唐突了,期期艾艾道,“我知道刚才冒犯了你,我也不说什么情难自禁的话了,那都是骗人的,我就是想,想,”一亲芳泽,“这半年,我日日都想着你,这话绝不
是骗你的……”
见李静宜只不吭声,云驰挠挠头,在四下看了一圈儿,挥手从一颗竹子上劈下一支粗枝来递给李静宜,“你只管拿这个打我,放心,我受得住!”李静宜看着云驰递过来的竹枝,差点儿没闭过气去,他是堂堂恩义侯,自己将他打上一顿算什么?可对上那满是诚意的眼,她又不得不信云驰是真的叫她来打自己的,“算了,我都说了,刚才的事我已经忘
了,侯爷也不必有什么愧疚之心,”
她自失的一笑,想着自己怎么说也是成过亲的人,居然因为一个男人的亲密之举气急败坏到如此地步,“说白了我也不是什么未了阁的大姑娘,再跟侯爷纠缠这些,就矫情了。”
也是因为这个,云驰才会轻薄调戏她吧,想到这个,李静宜眼眶一红,偏身过去,装作无意的拭去盈上眼睑的泪水。“你这说的什么浑话?!”李静宜不肯打自己云驰心里是欢喜的,但这不打的理由却又叫云驰怒火中烧,“和离归家又如何?你还是你李静宜,难不成我是在你未成亲之前中意你的么?我云应初从来没因为你
是再嫁之身便生出轻慢之心,你李静宜也不可因为这个便看轻你自己,不然,不然,”云驰叹了口气,“我虽然不理民事,但也在西北呆过多年,那些因为遇人不淑却因为成了某人的妇人而不敢和离的女子,最终都没有好下场,这里头固然是因为她们大多都没有肯为她们出头的娘家,但最终
还是因为她们太过逆来顺受的性子,所以,你很好,真的很好,不只是你,还有你们秦家那个二小姐,我都不用猜,她能从王家出来,一定也与你脱不开关系,”一滴泪从李静宜眼中落下,滴在她脚边的草叶上,云驰上前一步,捧起她的脸,伸手为她擦去凝在眼睫上的泪滴,“实不相瞒,幼时祖父父亲都教我们兄弟要忠心为国,便是被君王所负,也不能忘记了云氏的职责,可是自从卫国公府被抄,我亲眼看着亲人一个个离我而去,什么伦理纲常,君臣父子的在我眼中就成了一个笑话,比起那些成天嘴里讲着大道理,背后行污龊之事的所谓君子,我更在意的是自己
的心意跟亲人,”
直到今天,李静宜才这么认真直接的面对云驰,她忍不住伸手抚上他微扬的剑眉,那深邃幽暗的眸光告诉她,他说的那些大逆不道之言确实出自肺腑,“这些话藏在心里便好,千万不要再跟别人提起了。”“我只跟你才会说的,没有第二个人,”云驰展颜一笑,握住李静宜的手在唇边吻了一下,“我真的没有轻薄你的意思,只是,只是,”他抓住李静宜的手逐个在她的指尖一一亲过,“就是想这么做,都快想疯
了。”
原来位高权重的恩义仡还有这么呆傻蠢笨的一面,李静宜忍不住“噗嗤”一笑,“那还不是‘情不自禁’?”
“不是,”云驰肯定的摇摇头,“只要我要控制住自己的情绪,便可以控制的住,从云家没了之后,我便再没有放纵过自己,但在你跟前不一样,我不想管束自己,”
他伸手在李静宜颊边滑过,“就像这样,我想一眼都不眨的看着你,想闻一闻你的气味,想摸一摸是不是真的有肤如凝脂这一说,我还想……”男人炽热的气息离自己越来越近,因为常期习武略带粗糙的手指在她脸上抚过,甚至顺着脸颊滑向李静宜细嫩的脖颈上,在上面缱绻流连,李静宜只觉得身上每一处毛孔都格外的敏感,忍不住随着他的碰
触微微颤抖,她下意识的抓住云驰的手臂,“你别这样,”云驰此刻也如被火烧着一般,满心满身的燥热只想找个突破口抒发出去,却又不知道要怎么办,只知道李静宜的肌肤温凉幽香,他伸手将李静宜抱起来紧紧扣在自己怀里,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间,“别这样,
那要怎么样?你告诉我……”李静宜不是没成亲的人,自然感觉到了云驰身体的变化,她吓得瞬间清醒过来,不停拍打云驰的手臂,“快放我下来,被人看见了!”